上,更不敢僭越地去看他此时的举止神情。
但正因他的视线被地毯所遮挡,因此听力变得格外敏锐,他听到贤师在帐篷里踱了几步,最后走进了后帐,没过多久,忽地传来一声弹铗之音。那声音与普通的长剑不同,显得更为浑厚,也更为冰冷。
这位侍奉左右的鬼师知道,那便是贤师最为重要的圣物——能引雷电的神剑“列缺”,他刚刚担忧战事的那一颗心被“列缺剑”的声音迅速抚平了,他甚至感动得将要落下一滴热泪,因为他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世上再没什么敌人,能抵得过那样一柄剑。
【连鸡毛都不能剃,】陆悬鱼呵呵哒了一声,【你也算是神剑吗?】
黑刃坚持着没吭声。
她最近几天都在这附近走来走去,观测合适的营寨位置,最近总算是把活干得差不多了。
今天第一队民夫被遣来邗沟东岸,砍伐树木,平整土地了。她怕在城内遇到狂信徒,又不想在府里宅着吃冰镇葡萄,就早早跑出来了。虽然在修营寨的问题上,她经验不足,不能瞎指挥,但围观看热闹也不错。
但工地没东西吃,她看过热闹后还是跑了出来,打了一只野鸡,打了一只兔子。考虑到吃独食最好别去人多的地方吃,寻了路旁一处树荫下,捡了些枯枝过来,搭了个简易烤架,就这么烤起来了。
……要是吃过烤肉还能吃个瓜就更好了。
她这样一边挤兑黑刃,一边两眼无神地盯着两只倒霉的野味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转过身望去,一个骑士自东向西就过来了,还是夏天,还是一身铠甲,还是长弓箭囊长.枪,但胡子没那么脏,也没那么乱,于是离近了她就认出来了。
“太史兄!”
被她剃过胡子的太史慈勒住了马,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认了认她,然后立刻从马上跳下来,一脸惊喜。
“贤弟如何在此!”
“啊,我被刘豫州派过来的,兄——”
他乡遇故知可能挺让太史慈开心的,大笑几声后还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铁一样的手差点给她拍散架不说,这个哥上下打量她一番,冷不丁地还奚落她一句:“上次一别已有一年整,贤弟还是未见须髯啊!”
……十年过去她也不可能长出须髯来啊!这东西哪好看啊!东汉时期这些男人都什么审美什么毛病啊!
树荫不远处有溪流,太史慈洗洗脸,又喝了点水,给自己略微整理一番后,回来坐下。
“离青州千里之遥,在此又能见到贤弟,使我大慰平生。”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她有点好奇,“子义兄为什么会来徐扬之地?”
“我欠了许多人的债,”他说,“我要去还债。”
“哈?子义兄为什么会欠债?”
这人投资不善?或者爱喝酒?甚至是条赌狗?
“我年幼时,我父弃世,后来我离家求学,家中老母年迈体弱,北海孔融,扬州刘繇都曾接济过我母亲,”太史慈说道,“去岁我替孔北海送信,便为报恩还债。”
她恍然大悟,“你这次是要去寻刘繇。”
“是。”
“也是如此报恩吗?”
“是。”
孔融被贼所困时,全城上下没人敢出城求援,只有一个太史慈为了报恩,在贼军重重包围之中突围而出,数日数夜不眠不休赶到平原城来求刘备出兵。
她对太史慈那个被火燎过的胡子印象特别深,因此甚至不必想象也能猜到这一路何其艰辛惊险。
“你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报恩了吗?”她问道,“刘繇资助你家不过金帛,为何不用金帛来还,而要用命去还呢?”
太史慈转过头看向了她,似乎并不觉得她的问题突兀,只是豁达地笑起来。
“家境寒苦,虽未至不名一钱,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还债。”
她还是不赞同,“刘繇是大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