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人臣之语,将军何故信以为真?”
孙策那双眼睛在火光中闪着琉璃一般的色泽,“不是我信以为真,是袁术信以为真。”
“纵使如此……”
这位年轻将军没有再听旁人的劝告,而是全神贯注地思考起自己的满腹心事。
汉室衰微,诸侯各自心生异心,这并非什么稀罕之事,但袁术不同,此人天性骄肆,以气高人,如果他生了称帝之心,恐怕三五年里就要掩盖不住了。
到时必为天下之敌——因此自己更不能跟在袁术麾下,他要自立根基,更要趁着这个机会,闯出一番天地。
当然,首先得想点办法,应付袁术。
不仅要哄得袁术开心——至少不能将“五雷贤师”授首之事怪罪到自己身上,还得将父亲的部曲,以及袁术给他的几千兵卒全部留下。
有了这些士兵,他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若有机会,便回江东,到那时袁术又有何能为?
……至于现在,不如拿那位未及弱冠的广陵太守来用用。
领兵在外总得讲些技巧,不能主动出击,不能损兵折将,但也不能同邻居完全和平相处。
若是彼此间消弭了所有的误解和敌意,袁术任他手中留那许多兵有何用?
因此必须得制造一些边界紧张的假象,必要时得用点小计谋。
“之前听说,”他说,“那个小娃娃……”
父亲的这些老部下们互相看了一眼。
“也没比将军小几岁啊。”黄盖笑呵呵道。
但孙策不以为意,“反正他没长胡子,肯定是个小娃娃!听说他是个剑客,还有神通?”
“那些五雷道的人原本就有些以讹传讹的本事,”黄盖皱了皱眉,“将军不可尽信。”
“没关系,我信不信不要紧,”孙策说,“挑些说辞——越夸张的越好——攒起一份公文。”
“……何用?”
“与那个‘当涂高’一起送去寿春。”孙策理所当然地说道,“还有,命那个鬼师给我编一套解谶的话术,一定要‘天命在袁公’的,解不出来,明日就不要留他!”
“是!”黄盖刚转身准备离开,孙策忽然又喊住了他。
“将军?”
孙策探头探脑,望了望被骑士们围攻得已经快见骨架的烤羊,“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