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细布过来,为他将佩剑擦拭干净。
“带他的头回去,顺便也给你家主君带句话,”孙策说道,“孙伯符要广陵,不用你们谁献,我自己来取。”
……所以这是一位失去了儿子的老父亲泣血写下的求救信。
信中一字一句都在控诉孙策的残暴,试想孙策随随便便就杀了使者——而且还是徐孟的儿子呀!难道等孙策进城时,能放过这满城的良贱吗!为了广陵城的百姓着想,小陆将军赶紧回来救救大家啊!
……徐孟虚情假意时已经很有煽情的功力了,现在死了一个儿子,这封信的文辞更是催人泪下。
美中不足的是徐孟还深情回忆了一下他和陆悬鱼这半年来的深厚友谊,并且顾不得含蓄地直接哀求道,既然她当初离开时说,只要广陵有难,送信到小沛就好,那么现在广陵真有难了,她管不管?
……不提这茬还好,提了她就忍不住要回忆起北门送她走后立刻关闭城门,南门吹吹打打迎刘繇进城不提,还要拐弯骂她出身卑贱的事儿。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拎着这封信去寻主公了。
孙策此时并未攻城,甚至只是摆出了一个攻击姿态,信送到刘备这里,大家讨论起来不免就有一点怀疑:
究竟是袁术想要打广陵,还是孙策想要打广陵,还是他们想打刘繇,刘繇守不住广陵,因此派了士人来唬刘备过去当免费的外援,给他帮帮场子呢?
大家聊到这里时,又有使者来下邳送信了,这次的使者不是从广陵来的,是从山阳来的。
看过信后,刘备陷入了沉思。
大家互相看一看,陈登先开口了,“吕布穷途末路,若不是求主公收留,又有何事?”
刘备敲了敲那封信,“信中所说,正是此事。”
“吕布素无信义,丁原董卓与其有父子之义,皆为其所害,我兄怎能引狼入室?”
这个是三爷。
“董卓逆天无道,凶国害民,”她说,“杀也就杀了。”
“嗯,那丁建阳怎么说?”
……她也不知道,早知道有空该问问的。
……当然,她当初没问也不是因为她不好奇,而是因为哪怕她这样的情商,也知道不能跑去问吕布这种问题。
“吕布麾下那支并州兵倒是十分骁勇,我听说其中还有几位猛将,倒是值得结交。”
这个是二爷。
“虽说如此,”陈登说道,“我今已与袁术交恶,这几月间或许便有一场大战,如何再能引吕布至徐州?”
主公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吕布穷途来投,若我此时不收留他,他必为曹操所灭。”
大家表情各异,有无动于衷的,有惋惜的,有注意继续往下听的。
“但当初曹操自徐州退去,皆因吕布攻破兖州之故,此亦天下皆知。”刘备说道,“若仅凭徐州数千兵卒,实不能令曹操这般轻易退走,为着这个缘故,也不该坐视其灭亡。”
“主公真仁君也,”陈登叹了一口气,“吕布轻狡,若当真收留他,主公还须多加留心才是。”
既然确定了大方向是收留吕布的并州军团,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便是一些细节,比如这群并州大汉已经饿个半死了,小沛的粮草够不够啊,要不要再调一点过去啊;虽然收留他们是好心,但是下邳的城防也得加固一下啊,天下人皆知吕布这人翻脸不认人打仗没逻辑的,自家门关严点啊。
这样一道道程序布置下去,大家走得差不多时,刘备抬起头,忽然一愣。
“悬鱼?”
“啊,主公,”她有点紧张地搓搓手,“我有事同你说。”
刘备指了指身旁,“坐下说,刚刚我便发现,吕布军中难道有你熟识之人?”
她想了想,“其实都挺熟的……”
主公捧着一碗茶,盯着她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