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退了一步!
接二连三的退却后,又在后方军官的大声责骂下勉强向前,很快便一个个都被砍翻在地!
第一个喊出“城破”的并非北海兵,而是爬上城头的冀州人,但他话如谶语,很快将要变为现实。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快逃啊!”,而后一个北海兵转过身去想要逃走,却被冀州人一刀砍死,而他的同伙却丝毫没有想要替他报仇的打算,他只恨那个人转身得不够快!自己逃得也不够快!
城头上的冀州兵越来越多,且战且退的北海兵也越来越多,那些冀州人如同滴进杯盏的墨汁,将要散开,满目皆墨!
一片混乱之中,躲在城墙角落里的狐鹿姑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千乘即将城破的这一幕,却丝毫没有感到欣悦与欢愉,当然,他的那一点儿怅然算不得什么,因为在他的身前,匆忙赶来的祢从事目眦尽裂,手握着长剑,正准备要冲上前去,徒劳而又可笑地——!
一只手搭在了祢衡的肩上,令这个眼睛通红的年轻人猛然转过身。
他的将军在他身后,语气十分平淡。
“我的嗓子不是很好,”她说道,“你嗓门大,爱骂人,你来替我喊——”
……祢从事很爱骂人?
但祢衡很显然不像狐鹿姑一样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哀求与希冀,“将军!将军在这里!”
“嗯,不错,我在这里。”她说,“就喊这一句就行。”
“将军在这!”
“将军!”
“将军!”
传说中项藉有取天下之才,巨鹿一战,破釜沉舟,而他本人更是骁勇善战,堪为万人之敌,即使最后兵败乌江,下马作战,仍能杀汉军数百人,堪称传奇。
但这毕竟只是个传说,天下怎么会有人能与万人为敌?甚至一人能杀数百人者,听起来也过于离奇了!
因而听到北海人接二连三的呼喊,听到那声音从孤零零的几人变为滚滚沉雷时,冀州人仍然没有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纵使陆廉真是个一勇之夫,她终究只是一个人罢了,她岂能杀尽城墙上已有百余人,结成战阵的冀州精兵!
但那个人从一片混乱而摇曳的火光中走出来后,他们终于明白项王或许未必只是个传说,因为这世上当真有这样以一敌百的人!
她的剑看着颇为沉重,挥舞起来却轻如无物,但当它刺穿身体,刺穿铠甲,刺穿盾牌时,众人才骇然发现,那的确是一柄神剑!在陆廉的手中,它破开藤牌如同撕开一片轻薄的窗绢,甚至仿佛没有受到什么阻力,还能将手持藤牌的士兵一并劈开!这一剑挥出去后甚至还有一点余力,将那个藤牌兵身边的第二个士兵,第三个士兵斩翻在地!
“将军!”
“将军!”
她不仅是名满天下的“列缺剑”,她也是北海人的将军!
每当她上前一步!杀死一人!那人头攒动的士兵之中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跟着这样的将军,天下间还有什么值得惧怕的事情吗!
“将军在这!”
“将军在这!”
只要跟随她的脚步,只要跟随在她的身边!
北海兵的士气一瞬间又回来了!在这片方圆不过十数丈的城墙上,他们一步接一步地抢回他们的阵地,抢回塌陷的城墙,将冀州人步步逼下城墙!
夜雨一阵急,一阵疏,洗净了这片城墙上的鲜血,最终令它归为了平静。
天渐渐亮了。
之前备着的油布发挥了作用,在城墙下搭起了一堆十分简陋的小帐篷,那些浑身湿透,力战一夜的士兵精疲力尽,爬了进去,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即使有妇人端着热汤穿梭于帐篷间,想问问他们要不要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也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尽管这些帐篷又冷又硬,这些人只能相互依偎着取暖,但他们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