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他不会有什么援军,而陆廉的援军倒是到了时……
在这个年轻人疲惫而又焦虑地俯倒在案几前时,郭图正走过来,并且在帐前遇到了一名信使。
“刘备的手书?”他有些诧异,“取来给我。”
“是。”
中军帐中传来一声有些惺忪的问候。
“郭先生?”
郭图取了那封信,缓步走进中军帐中。
“大公子。”
“有什么消息吗?”他冷冷地问了一句。
“刘备来书。”
袁谭十分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让郭图自己去看。要是他此时占据上风,从容围城,他也许会很快乐地打开这封手书看一看,但现在他哪有那个心思,刘备想说什么他都不感兴趣——
于是郭图从善如流地打开那封信看了一看,微笑着将它收进了袖子里。
“没有什么紧要的事。”他这样狡黠地换了一个话题,“陆廉差人出城修补鹿角……”
与袁公相熟相亲的曹孟德据说祖上有头风病,不一定什么事刺激到了就会发作,但袁家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犯头风病。
然而袁谭听到了“陆廉”二字仿佛犯了头风病一般勃然大怒,一边按着额头,一边咆哮起来,“于夫罗送来的那些贱奴呢!他们究竟有什么用途!竟然让吕布的兵马一路从小沛去了厌次!烧了我的粮仓!这些有眼如盲的贱奴!派他们去干活!”
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父亲送过来的谋士是很无礼的,因而郭图皱了皱眉。
但中军帐中没有其他人,而袁谭咆哮过后又立刻满面悔意地起身道歉,于是他心中的不快也暂时地被其他的思绪压下去了。
在袁谭看来,他损失了一些青州兵,那三千匈奴步兵也几乎损失殆尽,但这没什么关系,他的精锐还在,他还可以同陆廉来一次决战。
而在郭图看来,他们已经应当做好撤军的准备了,尽管这意味着袁谭和孔融这两位“青州刺史”将青州一分为二的局势会持续一段时间,但这场战争再继续下去只会得不偿失。
因此现在的重点已经悄然从“如何打赢这场战争?”转移到了“如何瞒过袁绍,并且在沮授面前不落下风?”
郭图这样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面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封刘备的手书。
在中军帐的命令下,那支匈奴骑兵很快便出动了。
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大公子的愤怒,因此不得不忍受着着离近城墙时遭受的箭雨袭击,快速地冲到了城下,胡乱放了两把火。
但刚下过一夜雨,连泥土都是湿漉漉的,这些鹿角哪里那么容易毁损呢?因此这些匈奴骑兵只能冲进那些民夫中间,胡乱抓了些民夫带走。
等到城中的士兵跑出来时,两条腿的自然跑不过四条腿的,匈奴人已经跑远了。
这些匈奴骑兵将其余民夫丢在一旁,专挑了一个被丢在马上的民夫带了过来,忙忙地为他解开手上的绳索。
“狐鹿姑,城中境况究竟如何?!”
“不错!快同我们讲讲!”
“快讲讲!”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甚至有人更为心急,比狐鹿姑更快一步地讲出了城外的形势。
“再想要去断陆廉的粮道可是不能了,泰山军与一群并州人合了一路,带了粮草过来,只有五十余里!”
“那些并州人弓马娴熟,杀了我们好几个斥候!”
“还是得想个办法破城才是!否则大公子发怒下来,我们岂能担当得起?!”
头目伸出手去,虚压了压这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于是所有匈奴人都不吭声了,一起看向了狐鹿姑。
这个瘦小而精明的汉子环视了帐篷里这些大小头目一眼,缓缓开口。
“我觉得,咱们得仔细想一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