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啊,”他骑上赤兔马,拎过马槊,想了一想,又笑了一声,“这些胡狗莫不是将我当做那般泰山寇,以为我也不谙骑术?”
高顺策马匆匆赶来,“将军欲如何?”
“我自领骑兵上前,你等将车队围起,”吕布停了一停,有意无意地忽略掉魏续的目光,“伯逊,你将陷阵营备好,到时看我动向!”
高顺肃然行了一礼,“是!”
各将依次领命,这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也迅速被集结起来。与寻常辎重车队不同,这支车队几乎没有全由民夫推拉的板车,几乎清一色的骡车。平时赶路速度虽要迁就步卒,但遇敌时车夫很快便将这些马车依令赶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工事。
“弓箭手在前!”
“弓箭手在前!”
“藤牌兵其后!”
“藤牌兵其后!”
“矛手在内!”
“矛手在内!”
高顺骑马匆匆而过,仔细看了一眼阵型之后,将目光落在他的“陷阵营”上。
大地由远及近地开始了震颤。
而这支拦在车队与鲜卑骑兵之间的“陷阵营”士兵如同磐石,一动不动,连目光也不露分毫惊慌。
他们与车队工事内的士兵不同,长牌手在前,矛手在侧。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要经受来自鲜卑骑兵的冲击。
震颤越来越近,烟尘也越来越近。
那宽而浅的济河水在阳光下,也沸腾起来!
鲜卑骑兵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之上!
这一仗并不是完全按照袁谭的命令执行的。
袁谭虽令鲜卑骑兵为前军,但要求他们等待中军一同攻击。
但扶余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要试一试,这支运送了这样多物资的兵马,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
胡人劫掠中原,自然有一套办法,他也准备离上数百步远,便先抛射一轮,看一看这些汉人如何应对。
若他们惊慌失措,坐以待毙,那这支辎重车队当中最好的部分——就是他们鲜卑人的了!
当然,这支车队里有骑兵在,他们很可能也讨不到好处——但他们鲜卑人也精于骑射,讨不到好处,难道还不能逃走吗?这里是平原境内,他们身后便是袁谭的大军!
扶余的想法尽管有些贪婪,也有些简单,但并不算鲁莽,他也是个马上吃喝拉撒,马上放牧征战长大的胡儿,他也有英雄一般的先辈传说追寻向往——他如何做不得第二个檀石槐?!
那支车队的骑兵始终没有迎上来,这令他内心的轻视多了一分,又多了一分,这些中原的骑兵根本不懂得“骑兵”是怎样的一支兵种,是他太高看他们了!
但当他踏过济水,距离那支车队越来越近,手中的弓弦也慢慢绷紧时,一望无际的平原两侧,仿佛两股龙卷风一般的烟尘,正迅速向他而来!
“什么人?!”扶余惊骇道,“那是什么人!”
“是骑兵——!是他们的骑兵!”
……到了这步田地,他岂会看不出来?!
是护送这支辎重车队的骑兵,并未与他们正面交锋,而是分作两翼,包抄而来!
一支利箭破开空气,碾过了隆隆的马蹄声,穿过了扶余身侧一名骑兵的脖颈!
仿佛信号一般,箭雨忽然便倾泻而下!鲜卑人两翼的骑兵竟然与他们一般擅射,而包围圈也在逐渐收拢起来!
有人立刻慌了,想要逃走,然而一旦接近那些汉人骑兵时,立刻便会被马槊戳翻下马,再践踏而过。这样滚落马下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骑兵也就只能继续向前奔驰。
扶余察觉到自己因为贪婪而犯了一个大错时,他仍然不死心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想知道自己如果立刻勒马转身,原路逃走,还有没有机会。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金冠金甲骑着红马的武将正在快速地向着他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