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要继续攻城!
因为如果关陆兵马赶到,他再想赢下这一仗便千难万难了!
关羽拿了份地图,正推演曹操到底会用些什么坏招时,太史慈忽然登门了。
“子义?”
他进城后显然是换了一身衣服,因而远看干干净净,但没功夫沐浴,不仅乌黑的头发上有一星半点没擦去的泥巴,而且走近了还有一股行军久了的特殊气味在身上。
不是那种运动员会有的单纯的汗味儿,而是一种汗水、泥土、鲜血混杂的气味。
这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气息,所以当她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时,立刻神经紧张起来。
“哪里的信?”
“青州来信,”太史慈看了看关羽陈到,又看了看她的神情,立刻声音很大地说道,“他们都安然无恙!”
……她搓搓手,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然后拆开了信。
虽然同心等人安然无恙,但青州的局势失控了。
她虽然不是三国爱好者,但她很早以前模糊听说过刘备携民渡江的故事情节,这听起来并不真实,尤其她跟着东三道的邻居们一起从雒阳去了一次长安之后,她感觉这就更不真实了。
因为百姓们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他们很穷,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他们这一场长途旅行,他们也很迷茫,通常不知道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可以避难,他们会迟疑着,犹豫着,最后到了兵临城下时,才匆匆忙忙地四散逃开,像风滚草一样随便地逃到哪里,再死到哪里。
但当田豫有意收缩兵力,并转移北海东莱一部分文官和行政人员退去徐./州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青州百姓们携家带口,跟着那些文官一路南下,也奔着南边去了——即使袁谭根本还没打过来,他们根本没看到敌人的旗帜。
百姓们需要吃喝,需要药品,需要有官员维持秩序,需要有士兵维持治安,他们在路上会被盗匪打劫,会遇到洪水与瘟疫,他们有可能会走散,还需要有人帮他们将迷路的亲人找回来。
可这些百姓从几千人变成了上万人,从上万人变成了十万人,从十万人又变成了十几万!
半个青州在大搬家!
那些百姓们伤心地哭泣着,不舍地回过头,再看一眼他们那低矮的茅草房,再看一眼他们那破旧的栅栏,再看一眼他们那可爱的小家园!
可是没有人逼迫他们!田豫只想让那些文官带着一车接一车的竹简先离开——为什么会这样!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真实!而且这是可怕的麻烦!她得赶紧想办法,让臧霸在琅琊与东海接应,这样一来,她也不能再指望琅琊和东海出兵了!
可是她怎么能指责百姓?指责他们给她添了这样大的麻烦吗?
“这确实有些棘手,是麻烦。”
看完她手里的信,二爷又一次摸了摸胡子。
“是有点棘手……”她的头脑有点混乱,想着要怎样才能冷静下来,进一步思考该怎样写信给臧霸。
二爷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神情很复杂,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感叹:
“——但亦可为谶。”
这是预兆,是明证,也是奖赏。
是哪怕世家与朝野都聚焦于这场大战究竟谁输谁赢时,上天借由十数万青州百姓,以及那些千辛万苦也要逃进下邳的百姓们,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