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祖上不过白身,父祖曾在雒阳杀过猪。”
父亲一下子就变了脸,“你竟要娶一个杀猪家的黔首不成?”
“她进退有度,动静有礼,并非那等粗俗妇人……”
“她能与你私下定情,还谈什么动静有礼!况且就算她是个知书识礼的,与你贵贱仍不相当。”
这位年轻郎君只能匍匐在地上,请求父亲息怒。
一旁的母亲心疼他,倒是走过来劝了一句,“若是我儿喜欢,纳她为侧室也无妨,她若是个知进退,守礼法的,你只要择一位待人宽厚的新妇不就成了?”
柳四郎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母亲,“她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她无父无母,难道你也无父无母吗?”县丞怒道,“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你既想进他家门,作他家妇,如何却这样倔强?”李二媳妇吃完了那一把炒黄豆,继续开始劝说羊四娘,“他家不过区区一个县丞,你与小陆将军本就是一家人,略提一提,这婚事不就成了吗?”
羊四娘的眼珠冷冷地转了一下,“我偏不。”
“那你不嫁了?”
这位少女愤怒地将夹裙放下,瞪着一旁的小妇人,“我无父无母,无世家出身,便嫁不得他了?!”
李二媳妇又抓了一把炒黄豆,重新捡了两粒,“世人皆如此,若是你家杀猪的家业尚在,有家中的帮佣想娶你,你父你母难道会许了他吗?”
“他们不许的话,我便偷偷跑出去!”
“你跑一个试试!”同心终于又一次加入战斗了,“你看看城外那一片片的白骨!若不是小陆将军赢了这一战,多你一个也不多!”
羊四娘那张气鼓鼓的脸又重新瘪了下去。
“反正我不想借小陆将军的名头,他到底是娶我呢,还是跟纪亭侯结亲呢?”她小声说道。
而且纪亭侯也不是万能的。
这位新领了朝廷印绶的女将军正在刺史府内,调动了她全部的交涉细胞,委婉而柔和的,同孔融交涉。
孔融也不吭声,但是目光也没有很无礼地盯着她看,只是看着窗外枝头上的落雪。
清风袭来,雪花便飘飘洒洒而下,在阳光中反射出一点点的光。
走在树下的婢女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手里质地柔软的衣物,拉着另一名婢女走远了。
那是给他的小女儿裁剪出的衣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在陆廉喋喋不休的同时,孔融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在一声很刻意的咳嗽之后,又被拉回了这间屋子。
……他能看得出陆廉的努力。
……但他不知道陆廉能不能看得出他的努力。
毕竟孔融是一个讲起刻薄话来不输祢衡的人,让他这样机敏擅言辞的人和陆廉这种笨嘴拙舌又爱讲的人交流,绝对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
这位“鬑鬑颇有须”的中年文士摸了一会儿自己的胡须,终于开口了。
“没有这样的先例。”
现在换陆廉沉默地盯着他看了。
尽管孔融可以说将北海东莱两郡的所有权力都交给了陆悬鱼,但这种信任也是相互的,有什么大事要决断时,陆悬鱼和田豫还是会跑来跟他说一声。
通常情况下,孔融都会很痛快地答应,并且很配合,甚至连陆白屠了城中一群世家的血婚都被孔融接受并积极善后了。
但今天的事有点麻烦。
……其实这事很小。
青州的百姓在慢慢地返回家乡,这是一段并不容易的旅途,无论在路上,还是归故土,都需要大量的官吏维持秩序,而基层官吏明显已经不够用了。
这个缺口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那些品德不足以为吏之人会欺男霸女,横征暴敛,让本就困苦不堪的百姓陷入更加不幸的境地。
陆悬鱼有个主意。
“阿白的健妇营中有数百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