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待得分家时,这一份聘嫁之礼可不能薄了去!”
“柳家素来家风清正,兄弟间最是友恭不过,莫说多为四郎置办一份家当,便是整个家当都给了四郎,难道这几位做兄长的还有什么怨言不成?”
“是极!是极!堪为我县表率!”
大厅里的气氛快乐极了,只有县丞一家子都把头低了下去,缩着谁也不敢吭声。
这一群人分明就是既嫉他家结了这门亲,又恨他家惹了这样大的祸,因此非要拆了他的家,替陆家出这口气!
而县丞又多想了一层,虽说今日人人都贺他家娶妇,分明就是个入赘的架势,令长又口口声声说待完婚之后就要遣四郎去剧城,现下分了家,更方便四郎将新家置在剧城了!这根本就是处心积虑要四郎入赘,又怕名声不好,令陆家有以势逼人的嫌疑,因此干脆将他另外几个儿子也一并分了家!
他好大一个家!就这么就散了!
原以为他平邑柳家也算是乡里间的豪族,平日出行,那些黔首见了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他这样的世家,自然权势是能逼人的。
今日他才终于明白,真正的权势不需要自己去逼迫别人。
陆廉一句话也没有说,全平邑的世家豪族已恨不得将他的血肉刮下来为陆家出气了!
在场的人里,不管亲友故旧,没有人敢为他出头的,县丞心里苦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知道此时能救了他的,就只有陆廉陆白二姊妹。
陆白坐在那里,一面饮酒,一面同另一个年轻妇人说话,兴致勃勃,完全没看这边。
陆廉倒是不曾与旁人说话,而是安静地在注视着这一幕。
她的目光平淡得很,县丞心里却咯噔一下!
“分就是!”他使劲挤出一个笑容,大声道,“世下风雨飘摇,全靠孔使君,陆将军为咱们青州遮风挡雨,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竖子,也该跟着乡老们一同为将军分忧!助将军安置流民——”
“县丞家只有百亩田,却想救济流民,”陆廉突然说话了,“岂不吃力?”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她一开口,所有人自然都静下来望着她,咀嚼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县丞的心跳忽然停了一拍。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家有多少田的。
“将军心细如发,替我兄想得这样周到!”县令已经接了话,“槐安那边不是有五十余顷的良田,都是无主的土地,除却分给这几个儿郎之外,正可安置流民!”
县丞嘴唇颤抖着,还未等说话时,夫人忽然便嚷了起来!
“那都是我柳家的田!柳家的地!如何就成了无主之地?!”
“嫂夫人这是什么话,哈哈哈哈!历年案户比民,为田地造册时,柳家都只有百亩地啊!”
“那五十五顷地都是我家的啊!连那三百余田客也是我家的啊!尔等今日岂不是要明火执仗地打劫?!”
“这……这如何称得上打劫?咱们都是按照田册所录办事啊!子思兄所纳田税,确实也是百亩之数啊!哈!哈哈哈!”
有人在圆场,有人在打岔,更多的人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幕。
而破防的柳夫人泪流满面地,抓住了丈夫的胳膊,“你说话呀!这还是不是大汉的天下!还有没有律法可言了!”
灯火通明的婚宴上,县丞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诸葛玄拿起了一卷竹册,展开看了一下,放下了。
他又拿起了另一卷,展开看了一下,又放下了。
当他看到第五卷时,很是不解地出声了,“这怎么都是关于度田与隐户的东西?”
“说不准陆将军最近关心这些,”他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侄子殷勤地将第六卷递给了他,“叔父平时多看一看,肯定是不错的。”
“陆将军从不曾提起啊?”诸葛玄手里被塞了新一卷竹简,展开一看,这一卷已经不是过去的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