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自己并未招赘,四娘最后挑选的房子并不在古松里这一坊,而是在隔壁。
……走路至少要走五分钟呢。
“看她气色还成?”她有点不放心地问,“要是那个柳四欺负了她……”
陆白将橘瓣塞进口中,用力摆了摆手,“阿姊,他棒伤才刚好。”
“……我这也没说什么。”她尴尬地说道。
阿草翻了个身,一下就把被子踹到榻下去了,不过两个人都没注意到。
“最近北海各县都有豪强去县里补税,”陆悬鱼说道,“一下子多了一大笔钱粮!”
“这得夸那位文远将军,”陆白笑道,“你这位将军可真是个妙人。”
……她也觉得很微妙。
张辽性子并不暴躁嗜杀,他和并州老兵们在一起吃吃喝喝时甚至全无将军的威严模样。
但这只是她眼中的张辽,到了世家眼中,他的战马,他的旌旗,他那些着甲的士兵,以及士兵手中的马槊与强弩,都有了另一种危险的意味。
她偶尔也会这样想一想自己。
……她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形象呢?
“不过,除了平邑之外,并非人人如此吧?”
“那自然不是,”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搓了搓脸,“听说还是附近这几县更殷勤些。”
陆白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了两个酒窝,“阿姊,再过几天,便是岁末了。”
“嗯,嗯,是啊。”
“这一年以来,士庶皆颇辛苦,青州那些世家豪强,虽说有些家业,但也时时忧心战事,不得安寝,”陆白这样推心置腹地说,“阿姊何不将他们请到剧城来,以醇酒佳肴宴之,他们自然也就敞开心胸,明白阿姊这番筹谋的深意了。”
……听起来很对劲,年会什么的她以前也参加过不少哇!确实可以活跃气氛!大家吃吃喝喝,放松心情,拉进一下距离!
……但由陆白说这个话,就稍微还是有点不对劲。
阿草忽然迸发出一声响亮的喷嚏!
她立刻起身去帮熊孩子盖被,并且漫不经心地将这点不对劲抛到脑后去了。
第二天送出请柬的下午,徐.州的车队到了。
寿春宫里的财宝被分成了几份,一份留在了淮南,同荆益之地的豪强们换些钱粮布帛,一份运去广陵,用来犒赏二爷的兵马,一份送进下邳,换了徐.州人今冬的粮食与来年的种子,还有一份送来了青州。
……已经分了四份,听起来其实就不太多了。
但当辎车一辆接一辆地来到剧城门前时,车轮碾过坚硬的地面,似乎也隐隐现出了车辙。
穿得漂漂亮亮的主公跳下马,笑呵呵地走向了迎接他的一群人。
第一个迎上前去的肯定是孔融,毕竟孔融既是名士,又是挂名的诸侯,于是趁着两人寒暄之时,陆悬鱼得以在后面一边打量,一边嘀咕。
“你看,主公头上亮闪闪的!”
主簿没吭声。
“你看,主公腰间的那一串小东西!也是亮闪闪的!”
主簿还是没吭声。
“主公的衣服也是亮闪闪的!”
主簿终于忍不了了。
“主公身边失了诤臣,才有此失!”
声音略大了一点,引得主公转过头来看他们。
“你们说什么呢?”
她刚想张嘴,主公忽然指着她的腰间,爽朗地大声嚷道,“竟真挂上了!”
……她摸摸腰间的胡桃,决定一会儿再聊这个话题。
寿春宫的财宝只送来了二十箱,但极其有分量。
徐.州的穷光蛋们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但说起品位是全方位被阀阅世家们吊打的,有些精美的大件没搬运,就地装船卖了,比如三四尺高的珊瑚树;有些独具匠心的瓦当被砸碎了,只抠了里面的黄金出来,搓圆捏扁了装箱带走;还有些布料拿出来给当地百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