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看了看那个一心拱火的,又看看那几个脸色惨白的家伙,“伶人又如何?时逢乱世,他们为了活下去而卖力地训练技艺,一样不容易,有什么值得鄙薄的?”
一张张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神情。
有的世家并不认同这种看法——这群人属婆罗门的,大概一时转不过弯。
有的武将也不认同这种看法——他们靠征战积攒军功,自然也不会将自己和伶人作比。
主公已经走了进来,听了她说的话,摸了摸小胡子,若有所思。
“我不需要反复确认我的威严,尤其不必用压迫权势不如我之人来确认,”她想起陆白的那句话,“你们虽祖上累积阀阅,也应如此。”
人将要到齐,刘备与孔融坐了主位,下首第一位便是陆廉,而后才是田豫和诸葛玄这两名郡守,接着是文官与武将。
刘备举了酒爵,宾客们连忙也跟着举起了酒爵,但仍然会偷偷望向对面。
看得出刚刚那桩尴尬事还是飞快地传开了,并且惹怒了对面的几个人,望向这边的眼神就颇为不善。
回去还是赶紧将赋税交上,他们小声道,若是凑不齐税,那些田也只有忍痛舍弃了,可不能再惹怒那几位将军啊!
又有人偷偷给他们出主意,不如备些金帛之礼,送到陆将军府上赔罪?
听说袁术宫中那几十车的犒赏,陆廉都未曾取用!财富岂能动其心?
……那要不,挑几个乡里眉清目秀的美少年送来?
豪强们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
也不成,之前她尚在琅琊时,听说全徐.州都将自家幼子送来了,其中自然不乏姿容美丽的少年郎君,也没见她亲近过谁。
这些人偷偷打量那个一心一意吃着饭的年轻将军,觉得她奇怪极了。
她不要金帛,不要美色,连自己的权势也不在意,那她这样出生入死,战场拼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她真是个圣人吗?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袁术被灭,孙策败回江东,曹操元气大伤,汝南、淮南、庐江这一大片地区已被平定,显而易见数年内南方不再有强敌。
因而刘备的战略重心势必要转移到北方,也就是防备袁绍上来,因此陆廉不会再被轻易调走了。
……他们一定要在陆廉手下讨生活了。
……所以,“圣人”该怎么讨好呢?
时逢岁末,月上中天,却只有一弯残月。
月光淡极了,轻而易举就被一片片的灯火给盖了过去。
最后一位宾客也被仆役引着去歇息了,看得出来,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劫后余生的欣喜。
她正准备回去睡觉时,刘备将她留了下来。
“明日我该回下邳了。”他说。
“那主公该早点睡,”她赶紧说,“省得路途颠簸,难受。”
主公瞥了她一眼。
“你就只知道这点事。”
于是陆悬鱼又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
“城中有一家枣糕做得很好,明日我起早去排队,给夫人和三爷子龙还有简宪和先生都带些……”
主公放下了酒盏,开始揉自己的额头。
“主公是想问我募兵之事?还是度田?又或者是今晚……”
“嗯,今晚,”主公终于说到,“你可见到,你下首那个年轻郎君都满脸怒色,想为你出头么?”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我不需要别人替我出头,真有仇我自己就能报。”
……主公开始四处找胡桃。
……找半天没找到,只能悻悻地继续这场艰难的对话。
“明岁袁绍或将遣使至下邳,”刘备换了一个话题,“他虽有觊觎徐.州之意,但青州残破,他若当真动用大军,这一路的粮草转运极其艰难,故而筹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