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比这些事。
陆悬鱼擤过鼻子,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阳光洒在中年文士面前的席子上,照得他整个人像一丛春光里的修竹。
……晒得有点蔫的修竹。
这位东莱太守身上总带着一种非常社畜的气质,不是田豫那种奋斗到死的气质,而是一种“行行行好好好我加班还不行吗”的,无可奈何的气质。
一般来说,他要是在孔融身边刷新,这种气质会削弱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果然我还是适合做做学问”的宁静气质。
但是每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这种气质就出现了。
尤其是最近,诸葛叔叔开始打扮起自己,无可奈何感就变得特别强烈了。
“诸葛先生是不放心东莱今岁上议之事吗?”
诸葛玄抬头看向了她,他似乎很想说点什么,眼睛里的倾诉欲呼之欲出,但又忍住了。
她认真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恍然。
“先生明日出城时,我请子义在军中选三百东莱精兵,随先生车驾同回东莱,如何?”
诸葛叔叔眼睛里的倾诉欲化为了一片感动。
“将军竟想得如此周到!”
“子义数番回东莱平叛,清扫各县,此郡世家豪强之中,能为宗贼者已寥寥无几,”她笑道,“况且东莱三面环海,不比豫章势力错综复杂,先生有何值得担心处?”
“玄尝在荆州时,曾闻刘景升单骑入荆州,江南悉平。”诸葛叔叔很不好意思地拢住袖子,向她拱了拱手,“然刘景升亦须借蒯菜之势,唯将军能以声名勇武,平定青州。”
“还没平定呢,”她笑道,“只平定了半个。”
这半个说完全平定也不算,还得诸葛玄将东莱那边的上议结果交出来,看看东莱的豪强们到底配合不配合,不配合的话说不定得请他们吃顿饭。
要知道,曹老板也会吃了这些豪强的大亏啊!现在还有个冀州的谋士在这里!
陆悬鱼想,也不知荀谌这次跑过来,究竟心里藏了多少小秘密。
“你看!你看!”门口昏昏欲睡的士兵捅了一下同伴。
诸葛玄的马车刚走,又有马车慢慢地过来停下了。
车上下来了一位也是高冠博带,着意打扮过的年轻文士。
“又一个郎君!”
关于荀谌的拜访,陆悬鱼倒是不太吃惊。
这人在剧城不会多待,只住两日,与学宫这些名士互相认识一下,立刻便要出发去下邳,临走之前八成是会来找她的,找她聊点什么不一定,但那张嘴很可能是不修德的。
“昨日曾见筵席间见过诸葛太守,”荀谌坐下之后,微笑着说道,“不如今日这般用心。”
“……什么用心?”
荀谌笑吟吟地,“我观诸葛太守待谌不过客气,待将军才是真心。”
“那是自然,”她很认同地点点头,“我们这儿的大家伙待人都很真诚,和你们那边不太一样。”
这位容颜如玉的俊秀郎君脸上笑容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但就像荀彧头顶有个无形的打光灯一样,荀谌面前可能有个抹腻子的泥工,那只无形的手从他脸上抹过去一遍,裂痕就被抹平了。
荀谌笑得还是很自然。
“天下人皆言河北多名士,只将军有所臧否。”
“他们说袁公开会的时候,你们会打起来,就是真动手那种,”她好奇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泥工似乎忙起来了。
“……不是。”
“他们说郭图审配和田丰沮授打架,头冠都打掉了,”她比比划划了一下,“按在地上骑着打,脑门上那么大个包!”
泥工似乎忙不过来了。
“将军说笑了。”
“真的吗?”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泥工崩溃了。
“将军与刘使君若欲平定天下,还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