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高祖斩白蛇,灭暴秦,约法三章,救天下黎民于水火,如何无恩义?!”
她的手指向上指了指,“雒阳那个皇帝,他也斩白蛇了吗?或者也不要他斩白蛇,他如文景明章一般,做出什么功绩了吗?”
主公瞪着她,“天子尚在弱冠之龄,你如何能这样要求他?”
“我为何不能呢?”她耐心地说道,“他是天子啊。”
东汉出了一堆小皇帝,这些小皇帝当中,不少命不太好长不大的,有的死得很明白,有的死得不明不白,反正朝廷渐渐乌烟瘴气,将这架汉光武帝时重造,汉明帝、汉章帝时期好好修缮过的马车糟蹋了个稀烂。
……但老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
权力是自下而上的,下层认可,才有上层的权力。
因此居于权力最顶峰,被万民供养的皇帝不是理所当然该担负起整个国家的责任吗?
如果不能,那鹿就算飞了,等着天下诸侯们一起追吧!
谁追到算谁的!谁也别跟她讲这些君君臣臣的东西!她祖上没吃过汉室一粒米!
“总之,”她将话题重新拉回来,“我不在乎曹操,也不在乎天子,主公你说吧,咱们要怎么干?”
刘备的想法很明确。
虽然曹操袁绍作战风格是想干就干,根本不向朝廷报备,但他作为宗室成员,还很在乎朝廷的神圣性,因此同样是准备迎汉帝,徐.州就要多想一点办法。
待到开春时,刘备准备领一万兵马至宛城城下,牵制曹操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陆悬鱼就可以帮张邈张超救援臧洪,打穿一条从东郡到洛阳的路。
这条路通了,刘备就可以表奏朝廷,迎天子来徐.州了。
“主公只是想迎天子,所以才欲救臧洪吗?”她幽幽地说道,“二位张公知道了,一定很伤心的。”
主公的脸微微绿了一下。
“他们知道。”
“……哎?!”她大吃一惊,“他们从来没和我说过!”
主公那发绿的脸色又恢复平静了。
“你偶尔也学一学那些戴了发冠的人怎么说话吧。”
发冠?她摸摸自己的头顶。
……她也有发冠,还是同心绣的,皮制的棕褐色武冠,上面有饕餮纹,绣工很好,她平时都舍不得戴。
“我是说,”主公已经完全心平气和了,“男子满二十及冠,这个意思。”
……说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不会看别人眼色似的,况且就算她不会看别人眼色,她会打仗啊。
主公似乎看出了她的潜台词,咳嗽了一声:“你小小年纪,不当这般懈怠,拿自己当吕布一样看待,这可是要令尔自误的。”
陈宫的屋子提前烧好了炭,因此吕布走进来的时候,暖得他打了个喷嚏。
“公台这屋子里熏了什么香,”他一边揉鼻子,一边呵呵笑道,“好香啊。”
陈宫心平气和地看了吕布一眼,引着他坐下。
坐具上铺了皮毛,奉上热蜜水的是吕布最喜欢的那个俏丽婢女,陈宫的神情也温和极了。
如果吕布稍微警觉一点,会觉得陈宫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寻常。
……但他是吕布。
因此他很高兴地端起杯子,让婢女为他斟满后,还自觉非常含蓄地给婢女一个含情脉脉的眼色。
婢女妩媚一笑,以袖遮口,悄悄地下去了,留下了一个笑得也很妩媚的陈宫。
“将军要是喜欢她,不如送到将军府上?”
吕布眼睛亮了一下,又平静下去。
“我近日来励精图治,已远了酒色……”
对面文士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但神情还是很温和。
“将军这样勤勉小心,必得天子青眼。”
这句话很得吕布的喜欢,他欢欢喜喜地点点头,“我时常与内子入宫见阿姁的,有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