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子孙再也不必如他这般自寒门从戎,一路受人冷眼!
他会是大汉第一流的阀阅世家!
这样的价码,陈宫料定吕布最后还是会被说服。
但吕布犹豫了许久。
“刘备会善待天子吗?”
“天子为刘氏宗主,刘玄德若欲承大统,岂能背礼法于宗室,绝信义于天下呢?”
吕布又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天子待我不薄……”
陈宫心里一软。
“所以,得给我划块地,”吕布认真地说道,“还有钱粮,也不能少。”
吕布这样说,其实也不能算冷血薄情。
因为即使是在这样一个萧条的雒阳,过年时城中豪强仍然极尽所能地穷奢极欲。
天气太冷了,新酒很难酿造出来,那就用温室来酿;
炭火不够用了,那就征发囚犯去砍树烧炭;
蜀中与雒阳断绝了道路,因此唯一能让商贾冒着千难万险送进雒阳的,只有蜀锦。
杨修坐在辎车中,一边读书,一边烤火时,车轮忽然碾过去了什么东西,于是整架车子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这位贵公子抬起头,还未问话时,车外的健仆已经很伶俐地回答了。
“郎君受惊,小人原以为那人已僵了的,却不想还留了一口气,惊扰了郎君。”
杨修握着竹册,半晌没有言语。
张杨忍受着士卒的怨恨,以一郡之力,供养雒阳。
臧洪宁可与主君决裂,也要将粮食送进雒阳。
天子一个人吃得了多少粮食?
算上宫中四百宫女,千余的黄门与侍卫,又能吃得了多少粮食?
五万石粮食,到底都哪里去了?
张杨已经死了,臧洪现下也被重重围困,曹操虽然毗邻雒阳,却狡猾地声称去岁遭了兵乱,因此没有余量供给京城。
雒阳的黔首苍头,又待如何度过这个岁除?
风雪越来越大了,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地割在脸上、身上、手上,又像沙砾一般扑在脸上,迷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前路。
这样昏昏沉沉的暴雪天,道路也要被隔绝了,莫说吃喝,就连买些针头线脑都不容易,谁家的媳妇此时才想起裁剪一套过年的新衣,就只能同坊里的街坊邻居们借用一点针线。
不过古松坊里多妇人,在这种恶劣天气面前总能提前准备得妥妥帖帖,不管油盐还是粮米,布帛还是干柴,总不至于一家子受冻挨饿。
为了能够照顾已经显怀的四娘,同心和李二媳妇还强烈要求小两口暂时搬过来,跟着她们一起过年。
除了五辛盘、椒柏酒、咸肉咸鱼之外,柳家的四郎还第一次发现过年时可以吃一种叫“饺子”的东西。
一群妇人叽叽喳喳地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新姑爷负责陪小郎和阿草学一卷孔融出品的新书。
屋子里的炭烧得热极了,四娘走来走去,没什么活让她干,就只能闲下来问一问。
“陆将军呢?”她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徐.州那边还要打仗呢,”同心捏好了一个肉丸饺子放下,“打完仗,就能回来了。”
“弓兵抛射距离为三百步,”陆悬鱼披着一件破旧的氅衣,站在地图前努力地讲解,“但两军接阵时,弓兵便要换掉武器,承担近战的职责。”
两位张公坐在小马扎上,认认真真地听讲。
“但咱们要打的这一战不同,城上的守军是始终可以抛射箭雨,给咱们支援的,”她比比划划,“咱们到时背城而战,袁绍的前军与我军接阵时,守军就可以抛射箭雨,将袁绍后面的援军隔绝掉,这样咱们就有机会吃掉这支孤立无援的前军。”
……就很基础的一些攻守城知识,但也是要讲的。
……加在一起四千石的两位高官点头如鸡啄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