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队率、屯长、部司马,这两人有十分充分的理由:
“贼人叛乱,劫持天子,”侯成这样高声道,“我等是去救援天子与温侯的!”
“救驾之功,何其大也!”宋宪立刻又加上一句,“诸位能否一战封侯,全看今日了!”
于是那些个武人的眼睛也都亮了起来,他们同样混沌而简单的头脑里除了封侯之外,再也装不下什么东西了!
他们甚至不去细想,劫持天子也就罢了,什么人能劫持随时将数百骑兵带在身边的吕布呢?
他们就这样在黎明时的昏暗中,奋力同陈宫身边的亲卫们打了起来!
那些叛贼,那些叛贼果然很勇猛啊!
每一个都拼尽全力,每一个都战斗至死!
可是在这一片喊杀声中,那些叛贼的声音太小了,人数也太少了,他们很快就被包围分割,而后逐步歼灭。
淬过烈火的那边大旗就是在此时来到战场的。
有士兵无意间抬起头时看到了那面熟悉的旗帜正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旗下立于马上的身影,正是他们的主帅!
并州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喊了起来!
“将军!”
“是将军!”
“将军来了!”士兵们惊喜地嚷道,“校尉,咱们果然救出了——”
他们的校尉颤抖着手,拔.出了长剑时,旗下那位将军拎起马槊,冲了下来。
许多的并州骑兵也跟着冲了下来!
“侯成宋宪!作乱当诛!”那些骑兵高呼起来,“只诛首恶!不问余党!”
“能持二贼首级者!赏万钱!上造士!”
他们带起了一阵狂风,顷刻间便冲散了这片战场。
那两名“首恶”面色如土地望向周围时,只看到了周围一片幽幽的眼睛。
魏续何在?魏续何在?!
魏续才是首恶!他们,他们只不过是被迷惑的!
他们正准备这样喊起来时,已经有忍不住恐惧,或是经不住厚赏的士兵上前了一步。
第一个人向前一步,立刻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兵卒一拥而上。
因为虽然他们带来了两千士兵,但他们只有两颗脑袋,想抢不容易,必须得抓紧啊。
陈宫很惬意地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那块石头真是妙极了,不仅平坦,还靠着一棵树,一定是路过这里的旅人特地搬过来歇脚用的。
他坐在石头上,微微眯着眼睛,喘着气,似乎打完这一仗所带来的满足感已经令他不想再过多思考了。
他的确也没有什么体力继续思考了。
他那身铠甲上面布满了刀剑的痕迹,但终归是保护了他的躯干,在这样的混战中,敌军竟只刺中他一剑,实在是庆幸。
但那一剑刺中了他的大腿,任凭亲兵如何想想方设法,要帮他止血,似乎都是徒劳。
周遭实在太喧闹了,陈宫轻轻地皱了皱眉,他能再见一见将军,心里已经很宽慰,不愿意被人这样折腾了。
周围终于渐渐静了下来。
头顶上这株茂密的古树里,似乎有鸟儿在说悄悄话,悦耳极了。
有人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引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啊呀,陈宫忍不住想嘟囔一句,将军为何作此儿女态耶?他又不是忠心耿耿要跟着他的,只不过那时为了驱逐曹操,利用他罢了……
这么多年以来,也不过是因为他脑子实在简单,自己又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奇才,所以才勉强留下的。
他不曾献什么良策给他,也不曾劝得动他,连这一次的叛贼都需要将军自己回来杀退,实在当不起这样的礼遇……
这样想一想,陈宫忽然觉得心里安慰极了。
“将军,”这位兖州名士轻轻地笑了一下,“当勉力啊。”
当魏续的车马来到这片到处都是血迹与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