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机器。
“拖延日久,终不是什么好事。”张超皱眉打量了一会儿这些巨弩后,很是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孟高公是怕乌桓南下?”
张超无言地点了点头。太史慈与田豫的援军将至,但乌桓人的兵马也要到了。
那些全据并州的胡人比鲜卑人更得袁绍信任,兵更精,将更强,因此也的确是令人忧虑的强敌。
“他们既强过鲜卑人,骞曼便更不会等。”陆白说道。
张超愣了一下,立刻恍然。
“乌桓兵若至,骞曼只能为其马前卒尔!”
“所以他们今天不打,明天也是要打的,”陆白笑道,“咱们既然也等不得,催一催他们便是。”
“……怎么催?”
陆白轻轻地望了远处一眼。
坚壁清野之后,城外就变成了一片死寂,再往北看,若是见到有烟尘扬起,有炊烟升起,有人影出没,就必然是敌军斥候。
那些鲜卑人在魁头败了那一仗,骞曼又未能大破张超后,变得小心了。
他们派了许多斥候来探查范城至濮阳这一路的风吹草动,每日每夜,甚至每个时辰,路上都有鲜卑骑兵,如鬼蜮行径。
她伸手指向远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令他们去催。”
有军队自范城出,打了“广陵太守张”字旗,疾行向西,未带辎重。
这不同凡响的一幕被许多个斥候亲见,立刻快马加鞭返回范城北二十里处的鲜卑大营中。
“张超又返回濮阳了?”骞曼很不理解,“为什么?”
“必是乌桓人将至,他们不敢失濮阳,因此才疾行回援!”
“蹋顿骁武,远超常人!他用兵如神,陆廉必不敢托大!”
“不错,我听闻乌桓族中长老皆以他比之冒顿,他若将至,咱们便可从容——”
“他若来攻东郡,”骞曼紧紧皱起眉,“咱们这万余兵力,岂能与他抗衡?”
骞曼所虑并不算错,乌桓与鲜卑本就不是一族,又都居住在中原以外的土地上,连年相互攻伐还不够,如何能互为援军,甚至平和地分享战利品?
步度根忽然冷不丁说话了。
“其中或许有诈,还是再多派些斥候,往濮阳以西探查才是。”
“此间离濮阳二百余里,”骞曼问道,“一来一去,要费多少时日?”
这是个近似于无解的阳谋,步度根心中苦涩地想,继续等下去,乌桓人若是真来了,以鲜卑现下元气大伤的实力,只能避过他一头,财货、粮草、子女,都要拱手让给乌桓人。
若真如此,他们的确可以捡一条命,或许还能跟在乌桓人后面,捡些残羹剩饭——这是极稳妥的,但族人如何能听呢?
“若如此,首领当取仓亭津,”步度根还是如此坚持,“咱们只要得了渡口,能过黄河……”
“过了黄河,还有臧霸的大营,又当如何?”骞曼问道。
“臧霸营寨易守难攻,自然也一时难以出兵——”
步度根据理力争时,骞曼忽然一笑。
“既如此,便依族兄之言。”
这位桀骜不驯,甚至有些傲慢的堂弟忽然这样好说话,步度根一下子愣了。
“若全军攻仓亭津,范城守军必前后合击,于我不利,”骞曼说道,“你去攻仓亭津,我来围阻范城如何?”
当一支军队里,有人对统帅的决定有不同意见,并且他的确还掌握着一支接近独立的兵马时,统帅可以想出各种方法,拉拢,安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如果这一切都不能令那个将领回心转意,他应当在战争开始前用一场小规模范围内的屠杀解决掉这个不同意见的人。
无论如何,他不能将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将领带到战场上。
这不是陆悬鱼教给阿白的,这是阿白自己悟的,不是从阿姊的青州军中悟出来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