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书“张”字的,有上书“赵”字的,有上书“太史”字的,那些旗帜一面接一面地从雾气中升起来,每一面旗帜下都有密密麻麻的士兵在盯着他。
其中并不算气派,但最显眼的是一面上书“骁骑将军纪亭侯陆”字样的大旗。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座营寨应当是半空的!
陆廉不是已经将她的主力偷偷调去前军了吗?为什么中军营还有这样多的兵马?!
为什么这里的士兵数量这样多,甚至比之前还要多?!
那是蹋顿的计谋吗?
……还是陆廉的圈套?
当第一个骑兵察觉到这是个巨大的陷阱时——他已经起跳了。
他似乎从无数双盯着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失措而又毫无办法的自己。
那些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他们身后的士兵则拉开了弩机的悬刀。
这个冀州人想要高声示警,但一支弩·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胸膛,带着巨大的力量,将他从战马上拽了下来。
接二连三的骑兵还在冲向这座大营。
有些人是根本不曾察觉到,有些人已经察觉到,并且想要勒住缰绳,却被后面的马撞翻了。
他们带着一片嘶鸣与金钲的急响,冲进了这座为他们筹备许久的大营。
——快来人告诉将军啊!将军!将军!快带着其他的兄弟们后撤!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个冀州骑兵摔在地上,望着向他而来的矛尖时,竭尽全力地爆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咆哮。
有人在悄悄地看他们的统帅。
她站在土台上,注视着大营两侧冲出去的骑兵,一支是张辽的并州骑兵,另一支则是赵云的幽州骑兵。
当文丑的前军冲进大营时,后军要面对的就是左右两侧的骑兵包抄——也许文丑能逃出来,但大概是要“仅以身免”了。
因此那些参军、功曹、还有她的护卫,都忍不住想要转过头去悄悄看一看她。
他们的将军,果然是永远都不会败的!
陆悬鱼注视着土台下的战场很久,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久到别人快要以为他们的统帅其实根本没有指挥战争,而是在偷偷打盹时,她忽然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的士兵没有白死,她想,她又赢下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