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获得了袁绍的安慰!
从明公往下,人人都有错!那些屯扎在繁阳的兵马有错,他们的指挥官更有错!粮仓的守卫有错!袁绍身边的亲随没能留下挡住敌人,也有错!
但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繁阳令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手头只有几十个在城中巡逻抓贼的差役而已啊!
于是在袁绍大发雷霆之后,从上到下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县令在哭完之后又回到了繁阳,命令仆役扛了两桶热水过来,在妻妾的伺候下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后,舒舒服服地往榻上一倒,将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
他确实也没干什么坏事,他只是将所有可能对他仕途不利的真相都小心地描补了一下。
整个冀州,如他一般的官僚数不胜数,他只是沧海中小小的一粟,又有什么值得被拿出来特别说一说的呢?
袁绍一点也没察觉到这些细微的东西。
他进城的第一天就登上过鄄城城墙,放眼望去,只看见了广袤的大地,那样辽阔,那样寂寥,正等待他去征服,并最终完全结束这场战乱。
他同样也不曾听说,他登上城墙的那个位置,在并不算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位老人也在那里站了许久。
袁绍下榻的郡守府收拾得很温暖舒适,但刘备这里的县府似乎也不错。
虽然没有那种两侧偏室点起十几个火盆烘烤墙壁的大手笔,但大家开会的时候,刘备是不介意哪一个人嚷嚷着喊冷,然后将炭盆往他那边拉扯点的。
这个行为就有点不招人待见,但最让人讨厌的是小陆将军。
她一点也不冷,但她见到炭盆就习惯性跟仆役要两个薯塞进去。
然后屋子里就慢慢起了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不是香料味,而是食物味,因此格外平易近人,格外容易让人溜号。
徐庶的目光就不自觉飘过去了。
陈群冷冷地咳嗽了一声。
简雍很不厚道地“噗噗”笑了两声。
二将军摸摸胡子。
“总之,”刘备加大了嗓门,“淳于琼向东!袁谭向西!又有小沛处传来急报,称有斥候于城池左右探查,诸位以为袁绍欲如何!”
众人的注意力短暂地从烤薯上转移开了。
“下邳是天子居所,”陈群忧心忡忡,“袁谭不取青州而向西来,岂不是正欲先取小沛,再攻下邳?”
“非但朝廷,亦是主公安身立命之处!”孙乾也附和了一句。
“下邳离鄄城七百里路程,岂是容易到的?”
“若袁绍大军日夜兼程,不过几日罢了!”
“强弩之末,不穿鲁缟,他几日到便到了,有翼德在,他如何攻得下?”
“青徐士庶之中,多有暗中勾连者,北海崔氏事,二将军未闻否?”
大家叽叽呱呱了半天,渐渐的声音又如潮水一样落下去了。
有人在看陆悬鱼。
先是徐庶看她,然后二将军也看她,简雍和孙乾几人也就跟着转过头去看她。
直到主公也看向她之后,陈群才小心地将脑袋偏过去,神色很平静地看着她。
陆悬鱼盯着那个炭盆出神,浑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
袁绍的兵马开始调动了,调了好几路不说,就连鄄城的本部兵马,当初也是被许攸拆成好多股的,这下动一动,想猜他到底怎么行军就很麻烦。
刘备这边可以派斥候去,但对方不是傻子,行军时远远的有敌军斥候跟着,他们也知道从军中选几个神射手给对面留下。
而如果不能全程跟随,那这么多路兵马来来回回的走,到底哪一路是袁绍的目标,哪一路被他安置了主力,这就变成了一个很玄学的问题。
因为别的事猜错了或许还有下一把,这事儿猜错了多半只有下辈子。
众人在一番议论之后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