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臧否——”
她忽然伸出一只手,“先等等,你是怎么见到的?”
“我留心了。”
“我怎么没注意到?”
司马懿冷静地回答,“将军只顾着吃。”
“跑题了。”她尴尬地说。
“若只是有所臧否,亦或请刘子台留在主公身边,进几句对将军不利的谗言,这还是小事。”
她的脖子伸长了,嘴微微张开,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又憨又呆。
“他还能有大事?”
刘琰是宗室出身,又是个老人,但他从来就没承担过任何主要的职务,他不打仗,也不管钱粮后勤,他好像就只是刘备的一个高级挂件,甚至大家都觉得他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都来许城了,他每天的衣服也是不重样的换!什么样的衣服要配什么样的腰带,缀什么样的配饰,加什么样的蔽膝,穿什么样的方履,戴什么样的头冠,不重样!
他甚至还带了一群美貌婢女!
就这么个东西,他能有啥本事,搞啥大事呢?
张绣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是西凉人,而且也只是寒门士人出身,后来跟叔父一起在行伍中讨这口饭吃,形象也就越来越奔着粗鲁的武人方向去了。
跟刘备在一起时感觉倒是没什么,刘备言辞举止中有游侠儿的一面,豪爽开朗,不会令他感到不适。
但刘琰来访,这就有点难受。
这位“有风流,善言谈”的名士一进帐,违和感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亮闪闪的,绸缎做的长袍——张绣觉得自家妇人也就逢年过节会穿上这样料子的衣服——并且戴了同档次的头冠腰带方履蔽膝,直裾外面还罩了一件嵌了皮毛的大氅。
……那个皮毛竟然也是洁白的!雪一样衬着他那张一看就保养得很精细的脸!
要说宴会时大家都将自己压箱底的新衣服拿出来,仔细打扮一番也没什么,因而那时张绣也没觉得他这人有多怪异,但现在只是来城外他的军营拜访,居然也是这一套!
张绣的脑子就不由自主闪出一个念头:这还真是老刘家的人。
他觉得自己这帐篷至少还有三成新,刘琰一进来,立刻衬成了十分旧,随时都可以卷起来丢出去扔了。
……咳。
刘琰来此没有什么正经目的,简单说是寒暄,但他的话说得很漂亮,话里话外先暗示自己追随主公多年,因此主公军务繁忙,有什么想不到做不到的事,都由他来负责。
于是张绣赶紧应和了一句。
“从事随刘使君这么多年,这份辛苦真是鲜有人能比拟啊。”
刘琰自得地笑一笑,“在下有何功德,敢当将军此语?而今乱世,能立不世功业的,还得是将军这样的英雄啊!”
“败军之将,称何英雄?”
这位华服名士摸摸自己的胡须,收敛了笑容,似乎很是关切,“以将军熊虎之师,亦不能抗河北兵马耶?”
张绣很坦然地拍了拍自己还在包扎的胳膊,“说来见笑,就他那支马铠军,我军便挡不住啊!”
“……马铠军?”
西凉人开始讲,讲高干那三百马铠骑兵有多麻烦,尤其是冀州人诱他们入彀后,地势狭窄无法展开阵型的前提下,重骑兵和强·弩配合起来,那简直就是单方面屠杀!哪怕他的西凉兵上前抵挡,也是死伤惨重,最后换了黄忠上去身先士卒,也只是将他们救了回来!
——甚至在随后简单打扫战场时,这群西凉人很是在那片尸山血海里翻了半天,想翻一件马铠出来都没翻到!
张绣讲着讲着就激动了,唾沫飞到了刘琰脸上,对方微微皱起眉头,他也全不自知。
因而没注意到刘琰根本就不曾留心听他后半程的话,也就更加正常了。
他这样讲了半天,先是讲,后是诉苦,直至口干舌燥,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