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过冬,岂不比吃这样的苦更好?”
“说得好,仲达,”她说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留下呢?”
……司马懿眨眨眼。
“我听过一个故事。”陆悬鱼说。
“将军请讲?”
“说古时候有位皇帝,听说民间闹了饥荒,没有粮食吃,大臣们请他想办法赈灾,他很是不解。”
“……何事不解?”
“皇帝觉得,那般黔首若是吃不到粮米,何不吃肉糜呢?”
……司马懿又眨巴眨巴眼睛。
“此出何典?”他追问道,“是哪一位君主之事?”
“我哪记得,”她转过头去,重新挥起了砍刀,“指不定是谁家傻儿子。”
山下那一片影影绰绰的身影还在捡柴。
冬天是很难熬的,什么都难,吃饭难,行路难,白天雪水打湿了衣服,夜里连火都没有就更难,哪有那么多干柴是平白从天而降的呢?
他们捡得很专注,而且也很有成果,连小孩子都背了一小捆,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喜悦的神采。
但那只是偶尔跟得紧,又频频抬头张望的一两个,更多的平民离司马懿很远,他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看到的是他们低着头的身影,而不是他们的神情。
他惊奇于自己看不到他们的喜怒哀乐,甚至在此刻之前,都没有想起他们的存在。
就像淳于琼,像那些遍布在兖州的营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