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之中,又有极显眼一座孤岛,铠甲与兵刃相互交织,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夺目的光辉。
袁绍的大纛居于中,周围矗立起许多比步兵更高大的铁甲,城墙上的守军仔细看了半天,才终于恍悟。
“他们的马居然也披了甲!”
“列阵!列阵!”
柘城这一边的士兵也在匆匆忙忙地列阵,准备迎接袁绍的总攻。
有人颤抖着双手,拔·出武器;
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已经不知在看向何方;
还有人两条腿筛糠一样,明明哆哆嗦嗦出的城,忽然又镇定下来,脸上也起了病态般的潮红。
他们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声。
有新编进来的预备队在说起对面的兵马有多么威武。
再看看他们呢?
他们穿着破旧的甲,拎着已经伤痕累累的盾,举着已经有无数处缺口的刀。
他们要死了!
今日就要死了!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一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地乱跳,疯狂地叫嚷着,要他们转身溃逃。
可是他们的脚像是生根一样,谁也不敢逃。
——现在还不能逃,不能逃。
刘备军中能忍受有些人随地便溺,也能忍受个别人偷偷喝酒,还能忍受极个别人自残,但绝不容忍临阵脱逃!
他们就是靠着这一点念头勉强站稳,并绝望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军的。
忽然有马蹄声传来,带着一阵风袭来,随之而来的是金钲与战鼓。
有年轻将军从他们身边策马而过,大队的士兵拎着见所未见的长武紧随其后。
那个年轻人回过头看向他们,大纛在她身后被风吹动,似有响声。
……那是他们的大将军啊!
面对海一样的千军万马,她的神情里竟没有半点的恐惧!
在对面的箭雨倾泻而下时,这些士兵机械地举起盾,又忍不住偷偷向着大纛的方向看了一眼。
它像一块礁石,矗立在巨浪面前,露出了傲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