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清她们里面只有一个刘氏干了这疯事儿,谁能说清刘氏只诅咒了陆廉一个人!
这事说不清楚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进了刘氏的屋子里,冲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些什么。
刘氏眼皮也没抬,依旧坐在窗子下,将手靠近炭盆,在那里烤火。
她依旧是要为夫君戴孝的,但她的肌肤娇嫩,很怕磨坏,因此里面穿了层层叠叠素丝衣,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粗麻袍子。
她的头上也没有金玉饰物,只有粗麻的发带,将花白头发挽起,于是整个人看起来沉静极了,像一个可怜又可敬的老妇,被一群癫狂的女人围攻。
甄氏跪坐在一旁,被人用力地推搡了几下,依旧是木木的,什么话都不说。
围过来的贵女越来越多,有人气急了,终于上了手,用力抓住刘氏的胳膊,想要拽她出去!
“你去同陆将军自陈罪行!不要连累我们——!”
“啪!”
刘氏忽然打了那个贵女一个耳光!
“贱奴安敢!”她愤怒而不失威严地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胆敢触碰她的人,“我是袁氏冢妇,本初公之妻!尔等岂不知本初已大破刘备,须臾便归邺城!到时天子禅让,我夫既为天子,我便是——!”
有人再也不敢听下去,七手八脚地堵了她的嘴,再将她捆得严严实实,有人躲在后面什么也没做,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那些被残杀姬妾的血漫过凶手,向着她们这些漠不关心,坐视不理的人而来了!刘氏已经疯癫,她们连一个像样的凶手也交不出来了!因为寻常推理,疯子想要做这样的大事是不可能的!至少苦主是不乐意相信的!可她们从哪找一个能替刘氏将话说清楚,将锅背起来的人呢?!
甄氏的头发被扯乱了些,面颊也泛起红肿,可在一片哭泣与吵嚷中,她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阿母有过,自然该我来承担,我当出首。”
张师君中场休息去了,由简雍先生陪着,准备出门看一看邺城附近的北国风光,再聊一聊冀州的宗教。听说这边还真有不少浮屠教徒,张师君表情有点微妙地摸摸胡子。
“当真灵验么?”
简雍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浮屠教的“灭世佛”,灭世佛又打了个喷嚏,正在那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拿起主公面前的点心吃。
于是张鲁不继续往下问了。
“我真没什么事,”她说,“倒是司马懿有坏主意。”
主公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从旁边取了一块细布递给她,“仲达有何计?”
她一边擦嘴,一边将司马懿的坏主意讲出来。
主公听了也不吭声,她就有些紧张了,“主公,你不是要大杀特杀吧?”
这话让他想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虽不曾与他们结洛水之誓,但邺城既献,我当从世祖故事,保其官爵,况复诛罚乎?”
“那就行了,”她开开心心地说道,“我寻思这也不是大事……”
主公又看她一眼,“话虽如此,但首恶必诛,余从亦当从律令而行。”
这朝代的人很矛盾,要说信这个,也没什么人真信真干,但要说不信,满朝公卿喝张角符水的也不在少数,因此把巫蛊写进汉律里,有凭有据一本正经给行厌胜术的人处死也是有的。
陆悬鱼能理解这时代的混沌,但到她这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毕竟在她认知里,谁钉她小人她冲过去打一顿也就是极限了,报警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也只有调解的份儿啊!那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要正经八百地杀人,这就多少有些残忍了。
但围府的士兵很快就将情况报了回来,小木人找到了,埋小木人的和帮助埋小木人的也都抓到了。
她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沉,“我不是说了,不许你们入府?”
廊下的小军官连门都没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