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传的话,就轻轻努了努嘴。
下首处的人面前还铺着一张幽州地图,这样暖融融的屋子,她竟然也没睡,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地图看。
“有人去哭坟呢。”刘备说。
陆廉抬起头,“哭什么坟?”
“哭袁本初。”
不仅哭,而且是趴在袁绍的坟茔前哭,嚎啕大哭。
“哦。”她不为所动地应了一声。
袁谭败亡的消息已经传到邺城,她自然也听说了。
“还是有忠义之士。”孙乾先生打了个圆场。
“顿丘被袁谭杀光了。”她说。
“他虽不仁,”简雍也很和气地说了一句,“到底是冀州人眼中的大公子,还有几分情分在。”
“顿丘被袁谭杀光了。”她重复了一遍。
主公叹了一口气,“杀的不是他们。”
这话明白。
“等我拿了袁谭的头颅——”她正说着的时候,有人忽然跑进来。
“文远将军回来了!”
文远将军很羞愧,虽说也是大开城门,风风光光进城的,但他见到大将军时,脸上就有几分不自在。
尤其是在进城之后,宴饮之前的间歇,他偷偷跑了过来。
文远将军先搬来一个箱子。
里面有一些从袁谭军中收缴来的东西,很正经的比如说袁谭和袁熙之间的信笺,一些平原送过来的公文,一些行军路上关于辎重粮草路线,以及一些世家写给袁谭的信。
该说不说距她因为魅力值低下而不招人待见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处在一群每天笑脸相迎的人当中,快忘了自己是个5魅狗这件事——但这些信说,她魅力值一点也没提高,他们每天被迫给她一个笑脸而已,其实讨厌死她啦!
她抖抖那些信,很不在乎地丢在一边。
他们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除了这些正经的东西之外,也有一些不正经的东西,并州兵又搬来几个箱子。
里面是袁谭军在顿丘劫掠的战利品的一部分,其中粮草和牲口都被这群强盗飞快地吃掉了,吐不出来了,但财物还剩了许多。
“我想着,这些收缴来的东西还可以还回去……”
“他们把人杀光了。”她说。
“不会全杀光的,”张辽很笃定地说,“袁谭不敢正面迎战王师,因此每至一城,大略两日,兵卒急于劫掠财物,便来不及屠戮生民殆尽,其中必有人或逃或藏,堪堪躲过。”
她看看他,想说就算如此,留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陆悬鱼张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有用自然是有用的,将这些东西送到顿丘,送到那些在城中呆滞双眼,晃晃悠悠收拾尸体的人手里,他们可能会恸哭一场,可能会消沉半日,但最多不会到一日。
因为他们还得拾柴,拾柴生火取暖,然后在袁谭军搜刮过的空落落的房屋里,翻找出最后一点麦粉,半把稗子。
这一箱箱的财物送回去也是留不住的,可终究能让他们一边哭,一边变卖掉,换了干柴与粮米,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岁末将至。”张辽说。
他们也需要过一个年的。
过了很久,她点点头,“文远说的是。”
他们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她感觉很疲惫,连晚上的筵席都懒得参加,只想找一个暖和又昏暗的地方睡上一觉,最好一觉醒来时,酒宴散尽,年节也已经过完。
但她还有一件事没忘记:“你答应过我,要将袁谭的首级带回来。”
这个坐在她旁边,不言不语注视她的青年将军的眉毛一动没动。
眼睛也没动。
嘴巴也没动。
……但整张脸突然就显现出一幅非常委屈的神情来。
那颗人头已经被少年很精细地打了包,在告知过平原公后,就派了几个得力的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