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再变个说法。
但倾听者是个交际手腕高明又成熟的人,他认真地听,偶尔问一两个短句,似乎很惊奇,但脸上丝毫没有“你在讲什么瞎话?”的质疑。
或许是因为大将军本人已经足够不真实,因此那些听起来也很不真实的,关于“诸葛亮”的传奇也变得真实起来——
一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死后数千年依旧拥有这样的声誉。
当陆悬鱼终于将她所知道的可以用来夸诸葛亮的词都堆砌了一遍后,面前这个年轻人沉默了很久。
“将军眼中的小先生,”他微笑着问道,“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想了一会儿。
“没有先生那么厉害,”她说,“但是他跟我一起商量,将来会让大汉治下的每一个孩子,包括那些住在泥屋里的,走在田野上的孩子,都能吃到饴糖!”
听起来有点幼稚,她想,衬托不出她这个小先生的高大形象,虽说没有那个,那个诸葛亮那么厉害,但她也觉得很不错呀!
诸葛侍中站起身,推开屋门,走到廊下,似乎在认真地想,又似乎只是深深吸了一口夜晚雒阳的空气。
月光洒在他的面前,灯火在他的身后,他的眉间像是揉尽了星霜,沧桑而又平静。
现在这位诸葛先生似乎更像她想象中的诸葛亮,但他忽然又转过头来,眼神深邃地望着她。
“将军不易妄自菲薄——”
“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她的嘴唇飞快微动,条件反射地跟着念叨一遍。
诸葛先生眉头一皱,“将军?”
将军臊眉耷眼,赶紧立正,“先生请继续。”
诸葛先生就乐了。
“将军麾下的这位小先生,”他说,“来日说不定比将军所熟知那位诸葛亮更有一番作为,亦未可知啊!”
月明星稀,陛下就没这么多闲情逸致,他睡觉,但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到自己在一片竹林里骑着马转呀转的,身后的驮马也跟着转啊转。
雾气太大了,他该等一等的。
驮马上备了不少的礼物,比如说很漂亮的绸缎,再比如很漂亮的腰带,再比如很漂亮的丝绸和腰带,咳。
那些东西都是准备送人的,他想一想,原本应该感到心疼,可只要一想到要送给的那个人,他心里不仅不心疼,而且还升起了一股雀跃,似乎那个人比这些金珠绸缎重要得多,即使是隔着迷雾与竹林,在这样的一个迷梦里,他也依旧这样笃定。
醒来时是个好天气,大太阳晒着,晴空万里无云,路上的花花草草有点蔫,小黄门也有点蔫。陛下在园子里溜溜达达,正好看到了对面一大一小也在溜溜达达走过来的两个人。
阿斗见了阿耶就很高兴,扑过来求抱抱举高高,诸葛侍中见了陛下也很高兴,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
“孔明去了一趟蜀中,该休息几日,”陛下摇晃摇晃阿斗,“他才多大,听说你给他带了许多书回来——”
“殿下天资聪慧,”小先生一脸的阳光,“很喜欢听臣读书。”
陛下就一脸怀疑地看看自己怀里的娃子,又决定将这个有点古怪,和自己基因不太相符的赞美扔到脑后去,“蜀中如何?”
三个人开始顶着太阳逛园子,身后的小黄门拎着水壶,捧着细布帕子,还有扇子、祛暑的小药丸、点心匣子、小殿下专用马桶,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小先生讲了讲张鲁控制的汉中部分,又讲了讲刘璋控制的蜀中部分,尤其是蜀中,什么都好,地理位置很好,气候很好,百姓也好,但是刘璋软弱,豪强欺压生民,很是应该管一管的。
他一边讲,陛下一边听,时不时还问几个问题,比如说派什么人去治蜀比较好?嗯辞玉不太适合去创他们,换一个换一个。
等到了亭子,小黄门如释重负地将席子铺好,请三位坐下,再将背着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