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显得矜持很多,尤其是那些冀州士人,他们满脸的凄楚悲切,满脸的不甘与不得不甘,其中也掺杂了一点世界观被砸碎的恍惚和震惊。
可是他们不甘归不甘,这风越来越急,天也越来越冷,雷声也越来越密!
那闪电如同游走在天上的龙,撕裂了云层,在惊鸿一瞥中展现出它威严而夺目的身形!
有龙于天上游,有龙伸出龙爪,试一试这片大地的轻重,荒原上的大树便在刺眼的电光中一分为二,带着隆隆的声音颓然落地。
一个惊雷!再一个惊雷!
“真君!真君!一州之生民,今日皆感真君之恩哪——!”
有方士跪在地上,端着铜盆的双手高举过头,准备迎接这倾盆瓢泼的神妙春雨——
雷声渐渐歇了,云也渐渐散了。
阳光又一次落在这片大地上,照耀着这一群群,一撮撮的人。
方士小心翼翼地将铜盆收了回来,一只眼睛与铜盆平齐,小心地往里瞄一瞄。
刚刚烧过的符灰飘起来,在阳光下小心地打了个旋儿。
方士又用另一只眼睛小心瞄了征西将军一眼。
征西将军还跪坐在席子上,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就像没听到下面充满狐疑的议论纷纷。
要说陆廉不愧是五雷真君,一上供就打雷,本职工作做得无懈可击。
但她光打雷不下雨啊!!!
不下雨有什么用!不下雨供她干什么!
曹操心情就非常复杂。
他不能承认自己在刚刚打雷那阵子,是稍微地恍惚了一下的。
年轻时偶然遇到的一个说话不讨喜的杀猪小子成了可比韩白的名将,还是投在别人帐下的名将,这事儿想起来虽然遗憾痛心,到底也还在曹操理解范围内。
但要说这个杀猪帮佣不仅能打仗,还能打雷下雨,这就超出曹操的理解范围了。
所以不下雨,也挺好。
……虽然他其实也很希望下雨。
这场祈雨看起来是有效果的,但总体来说……还是失败了。
羌人有点失望,嘟嘟囔囔说看曹公上坛时那个表情,是不是心不诚啊?心不诚可不灵的啊!
曹公就很想骂一句,他确实心不诚,他怎么心诚!他没被气出心病都算他心志坚韧了!但就算他心不诚,陆辞玉也还给了他几分薄面,到底打了几个雷啊!这群羌人千拜万拜,怎么连个雷都没劈下来呢!
曹公一本正经,还要继续守在这里吃满一天的灰,做做样子,其余人四散离开了。还有些傻子,比如许褚,就悄悄问身边的人,陆廉这雷是准备劈谁呢?
刘晔被问到,就很嫌弃地看他一眼,“校尉真信此事?”
“怎么能不信呢?”许褚傻乎乎地说,“真打雷了啊!”
打雷咋啦!打雷就和陆廉有关系吗?!你看这半天的雷,一个也没劈到他们身上,可见这绝不是陆廉自己打的雷!
她和明公的仇可大了!要是她真有这本事,这雷能天天打在姑臧府,逮谁打谁!诸夏侯曹挨个劈一遍!
那个天天躲起来吃山药的头顶也得挨俩!
所以,根本没有这么回事!这都是封建迷信活动,赶紧想想正事吧!
刘晔回到城中郭嘉下榻的官舍时,正看见郭嘉赤着脚,只着中衣,披了袍子站在屋檐下探头探脑。
台阶下一地的碎瓦片,有仆役正忙着打扫。
“奉孝?出了何事?”
郭嘉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今日主公祈雨,”他说,“却为何一阵惊雷袭来,将这屋檐劈下来一角?”
“祈雨是缥缈无凭之事,”郭嘉说道,“主公不可寄希望于此。”
“明公亦知,只是羌人人心动荡……”
郭嘉长而淡的眉毛轻轻皱起来。
除了羌人,还有秦胡,他们都是曹操花了许多心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