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好事呀。
但他是一点都没有感到喜悦的,他只觉得人人都这般愉快,只有他一人被世界遗弃了,他孤单得很!
带着妻子来到雒阳定居不长时间门的袁熙轻轻皱起眉头,看向这个少年。
感觉好像没什么不对。
战争已经结束了,那些打仗时产生的仇怨,差不多也就都该抛掉了。他们都是权力斗争中的落败者,但都幸运地保留了自己的性命,以及相对优渥平静的人生,那重拾起中断的世交,扩展一下贫瘠的人际关系,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基于这一点考虑,曹操的儿子来拜访袁绍的儿子,平心静气地在竹席上对坐,喝一碗茶,再漱漱口,讲一些温和而友好的话题,即使称不上什么佳话,至少也是很良性的一次交际。
但袁熙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想了想,最后觉得是曹丕的神情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的。
明明眉眼看起来舒展且平静,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幽幽望着他时,总好像是有人粗暴地掐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巴,让他被迫舒展,被迫平静。
要是那只无形的手松开呢?
……那曹丕就会突然喷出一大口血!喷在他脸上!喷得屋子里到处都是!然后用椎心泣血铭心刻骨歇斯底里咳咳咳咳的声音讲出他深埋在心底的话语!
袁熙突然打了个寒战。
他是个没有什么大出息,但胜在性情温和,也起不来坏心思的人,按照他一贯的作法,他应该会问问子桓贤弟似乎有些心事,到底是什么心事呢?能不能为兄帮忙开解一下?要不今天就留在他家中住下吧?
他几次三番差一点就将这句话讲出口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曹丕幽怨地告辞,他都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他考虑到这样那样一些复杂因素,比如他是罪臣之子,而曹孟德倒是又领了太守又领了将军之职,说不定人家还不乐意同他深交,但袁熙最后是用另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解的:
他是不会去给陆廉送贺礼的,袁家这哥仨和陆廉是一点正面感情也没有,但曹家是有个小豆丁在陆廉那养大的,那曹丕就有非常充分且必要的理由送贺礼,吃酒席。
不管他有啥心事,到时候陆廉一开解,不就完了?
陆廉怎么有时间门拯救一个失恋少年那颗受伤的心呢?尤其少年还不是普通少年,是限量文艺版的老曹家失恋少年,她认识的老曹家少年就只有一个曹植,除了爱读书之外还爱郊游,爱唱歌,爱跟着小伙伴们出城游玩时伺机往水里蹦,也不知道是抓鱼呢还是抓河神呢还是抓河童呢?反正跟忧郁痛苦的爱情一点都不沾边啊!
今天的曹植没有跑出去玩,他起得很早,穿了很庄重的新衣服,并且很快地迎接到了同样几乎不睡觉的第一批客人:荀彧留下的那一群小豆丁。
宅子原本是挺宽阔的,这群小豆丁也都是世家出身,看起来颇懂礼仪的,但主人家没醒,就有点麻烦。
小豆丁们不觉得尴尬,但被他们推着走的长兄荀恽就很是尴尬地搓搓手,小声抱怨了弟弟妹妹们几句。
“他们都说新妇出嫁前一天是根本不睡觉的呢!”
“你说的新妇,和将军是一回事吗!”
“将军不也是新妇吗?”
“文远将军才是新妇!”
一只脚刚踏进屋子的陆绩慌慌张张地又把脚收回去了。
小豆丁们被兄长警告了一下后,稍微老实了一会儿,突然又有人开口了:
“叔父怎么没来?”
“文远将军比叔父生得更美吗?”
“哪位叔父?与将军有旧吗?”
这次就连曹植也有点坐不住了。
“将军应该已经起身,”他说,“我也去看看吧。”
府外胡桃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府内搬运东西的仆役往来也越来越频繁,有些老兵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