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论结婚的排场,肯定是比不上那两位名满天下的将军的。他们甚至今日还忙得很,大白天先去忙了旁的事,将操持昏礼的事交给了一位三十余岁,名为“同心”的妇人,以及胖乎乎的李家阿兄。
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是个大日子,贵人选了这一天,兴师动众,说不准就有哪一处要用上几个人,那先赚一笔贵人的钱,再回来办自己的事,这不是很好嘛?
到得暮色渐浓,新人回了坊中时,已经有几个很精明的妇人替他们将今晚的酒宴安排明白了:
“炎天暑热的,吃得了那许多么!白糟蹋了钱!”
“小夫妻俩没有亲眷宗族在雒阳,正该事事节俭,昏礼不过场面罢了,待关起门来,这日子还不是得自己过!”
同心听得津津有味,每到妇人们讲得口干舌燥时,还不忘递上一杯水,外加几个新鲜的果子,妇人们感念她的情,这主意出得就更细致了些。
菜呢,能减就减几个,酒呢,也不必几十瓮了!她是有门路的,替他们连主菜都备妥,也不要他们的银钱,过后若是感念她帮了大忙,铺子里剩了猪头时,拿一个来就成了哇!
新郎和新妇坐在青庐里,提起竹箸对着自家饭食时,两个人都稍微恍惚了一下。
“这个是你做的。”新妇用竹箸指了指面前摊开的干荷叶,以及荷叶里的肉酱米饭。
“这是杨德祖的功劳,”新郎小声说,“我与他是没什么交情的。”
新妇立刻把脸沉下来了,“你暗戳戳骂我笨蛋,我听出来了。”
“我并无此意呀,”新郎就懵了,“况且‘笨蛋’语出何典?”
新妇不吭气了,过一会儿才又小声开口,“而且还让人家拿了这么多!”
这么多!一青庐都是荷叶饭!人人都在吃荷叶饭!人人在夸那个出主意的婶子机灵!能干!人家贵人的酒食就是好吃!
新妇就更委屈了,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夸了“贵人的酒食”而委屈,还是因为新郎花了那么多钱而委屈。
但同心又悄悄凑过来了,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陆悬鱼的眼睛突然亮了,“省了这么多钱?!”
同心是想笑而没好意思笑的,最后还是抿成了一个三瓣嘴。
这让新妇的心情好了许多,再转头看看新郎时,也就平心静气了些。
但嘴还是硬的:“一会儿再处置你!”
酒席持续了很久,久到邻居们酒足饭饱,又替她收拾了狼藉杯盏,再一个个离去时,城门是已经关了,坊门也已经关了。
陆悬鱼倒是觉得没什么,她这小院子前后一共三间屋子,同心和李二各住一间也住得下。
但古怪的是,李二就飞快跑了!他理由充分得很,他说这一片巡夜打更的他都相熟,再说他骑着骡子来的,那一看就很体面嘛,根本不怕被巡夜的逮到,逮到也不要紧!
她站在院子里,在一片草虫声中挠挠头,再看向同心时,同心立刻也拒绝了:“我住前面那一户!孙家婶子问我学几个女红样子呢!”
“你去学就是,”陆悬鱼有点迷茫,“不过这么晚了,她舍得点灯吗?明天早上去不就行了?”
她看看同心,同心看看她。
“你们这,”同心指了指她身后的屋子,“这墙这么薄,正该自己住才是。”
她又看看同心,同心又看看她。
“墙虽然薄了些,夏天住还不妨,清早起来不热的——同——同心!”
同心也飞快地跑了,看脚步是去追上李二了。
有点古怪,她嘀嘀咕咕地随手拍开几只嗡嗡叫着不停的蚊子,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正在抓紧时间打水擦拭身体的张辽转过头来,在昏黄的灯下,有点不自在看向她。
那是一具很匀称,很紧实的男性身体,因为经年累月的训练,肌肤透着健康光泽,任何人有这样健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