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套着一段很长的绳圈,双眼闭得很紧,露出的上身黑乎乎的...”
山鸟挠了挠头,眼皮跳动,感觉非常不吉利。
“真是诡异的很!好像画了个吊死的女人一样!”
“不错!这正是吊死的女神,自杀女神依西塔布(Ixtab)!她脖颈套着绳索,正是被自己吊死的。她身上黑乎乎的,则是象征着腐烂的尸体。这位女神,是少数属于平民的神灵之一,也给了乡民们一条直入神界的坦途。”
玛雅商人蒂卡洛幽幽开口,讲述着真实的残酷。
“在玛雅各部,死后去往美好神界的方法,只有少数几种。其中,与墨西加各部相同,战死的武士,生育而死的妇女,献祭的祭品,都可以直入神界...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排在首位、更为简单、并且被神裔们鼓励的方法。这种方法啊,常常被生计艰难、年老困苦的平民们所用!”
“啥?你...你是说?...”
“不错,就是自杀啊!”
蒂卡洛澹澹一笑,肯定颔首。
“这些平民,信仰着自杀女神依西塔布,也戴着女神的护符。当他们年纪过了三十,渐渐无力劳作,生计更为困苦...就会在某一天吉日,选好一颗神圣的木棉树。然后,他们会去向自杀女神的祭司,借来神性的绳索,把绳索在树上系好...从此自我了断,去往神国!”
“不过有时候,吉日里去往神国的老人太多,他们就得许多人共用一根绳索。前面的人刚刚吊死,后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抱下来,换自己上去。若是运气不好,没有死透,还得求人帮助自己,再吊死一次...”
“嘶!”
听到这,老民兵奇瓦科倒吸几口冷气。他再次转头,看向那些平民脖颈上的自杀女神护符,眼中渐渐流露出不忍。
“这!...这些平民,难道就没有想过,反抗加在身上的贡赋吗?”
“哈哈!尊崇的神裔统治着一切土地,他们可是流淌着诸神的血脉,有着神灵的面孔!这些顺从的平民,遵守着传统的秩序,世代位于低层。千百多年来,一直如此!他们早就习惯,把自己当成春生秋死的蝴蝶,而神裔与贵族们,才是经年累月的木棉。蝴蝶只会围绕着木棉,连死都要死在树上,又哪里可能反抗?”
蒂卡洛笑着摇头。实际上,在离开玛雅各部,去往墨西哥高原之前,他也曾经以为,这种神裔尊崇、凡民低贱、上下稳固的统治,是众神的旨意,更是世间的天理。
“更何况,面对各支贵族的直接管理,面对强悍的家族武士,这些平民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哎!”
老民兵奇瓦科沉默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垂下眼眸,转过身,轻轻摆了摆手,给蒂卡洛留了一句嘱托。
“蒂卡洛,那就换些吧!这些乡民的土产,船队...也算是需要,可以多给一点财货。”
“听您的,队长!”
蒂卡洛恭敬的低下头来,嘴角再次翘起。接着,他就有条不紊,用着本地的玛雅语,和乡民们交易起来。
日色渐暮,天地昏沉,然后渐渐夜深。托马特祭司派回了使者,说是受到对方神裔的盛情接待,要在宫殿中过夜,讲述主神的教义。
七艘长船在海边停泊,乡民们来了又离去,离去又归来,甚至带回来更多的小船。奇瓦科展目眺望,心绪复杂难言。远处的城中,是欢畅盛宴、歌舞不息的神裔贵族,近处的船边,则是艰难生存、向往自杀的贫苦乡民。而这,就是低地玛雅的社会,延续千百年未变。
直到第二日上午,在锦蛇神裔的远送中,托马特祭司满意返回,王国船队才再次启航。新的旅途再次开始,下一个目标,是近三百里外的盐村,归属于卡努尔守护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