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风来自北方,有着霜的哀伤。她呜咽着低低飞翔,带着高原特有的清爽,在帕茨夸罗的湖上,轻扬起风的挽歌。
在哭泣的风声中,墨西加斥候内卡利弓着腰,藏在湖边的芦苇中,仔细打量着湖边的敌国都城。作为王室的直属武士,他的视力极好,精于小队战斗,行动敏捷如豹,更粗通简单的数字测量...他几乎是完美的斥候人选!如果说有什么唯一的缺陷,那便是他的水性很是一般。
想到这里,内卡利向着湖面,恨恨的啐了一口。上次尤里里亚湖水战,他先是被几个民兵逼入水中,然后腰腹又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呛了好些水,差一点就极不荣誉的淹死在湖里。现在,只要看到深深的大湖,他就有些心里打颤。
“啐,该死的塔拉斯科王国,到处都是湖!等伟大的修洛特殿下征服了这里,早晚把这些湖都圈成奇南帕,分封给善战的武士!”
内卡利出身自王室直属,追随殿下还不到一年时间。但此刻,他与数千王室武士一样,心中已满是对殿下的敬佩与服从。
“从去年五月征战至今,大军已经包围华亚莫要塞,逼近敌人都城。殿下战无不胜,仿佛神灵的化身,还发明出许多奇异的武器,真是伟大的统帅!...更何况,殿下素来重用平民武士,提拔了许多平民出身的新贵...如果我立下大功,说不定也能获得奇南帕的赏赐,受封为令人尊敬的军功贵族!”
内卡利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渴望。片刻后,他使劲摇了摇脑袋,面带坚定的杀意,看向湖边的都城。
“前几日,有许多花里胡哨的贵族出城,可惜没有人手,不然抓一个回来,也能拷问下军情...北门与东门关了,离湖不远的西门也关了。门后有灰尘扬起,说不定正在用土石封闭...城头上有许多蛮子,一直嚷嚷个不停...咦?好像也能听懂个大概意思,似乎是‘玉米’、‘酒’、‘女人’?...”
内卡利侧耳听了一会,发现这些蛮子的语言,其实和墨西加语很相近,甚至比塔拉斯科人的话还要好懂。他没有多想这背后的道理,也不知道掩埋在风中的历史。他只是嗅了嗅鼻子,空气中隐约传来食物的香味,闻着倒有些饿了。嗯,在中午的时候加餐,看来塔拉斯科人并不缺粮食。
接着,内卡利皱着眉头,用手在眼前比划。
“一人高,两人高...五人高,六人高...呸,塔拉斯科人把城墙修这么高,简直是河里的老乌龟!人在城头就那么一点大...咦,这人...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内卡利用如鹰的目光,紧盯着城头的韦兹提,看着他万年不变的头巾,记忆突然清晰。随后,年轻的斥候勃然大怒,再次啐了一口。
“是你,狡猾的黑鱼!等我抓到你,一定把你摁死在水里!嗯,这城里居然还收留有参与过水战的老兵,看来对新式武器也会有所提防。”
内卡利再次皱了皱眉,掰着手指一项项记录。
“逃离的贵族,驻守的蛮子,封闭的城门,高大的城墙,充足的粮食,经验的老兵...啊,这都城似乎不太好打!”
想到这里,内卡利再次环顾大湖周围。入眼处,是砍伐殆尽的树木,巡逻游曳的敌船,零星漂浮的尸体,瘦骨如柴的老幼,还有荒凉死寂的村庄...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再次掰起两根手指。
“嗯,城内全是兵,城外都是鬼!”
再次掰了一遍手指,内卡利便敏捷的起身。最后,他死死的看了一眼城头的韦兹提,就转身向北,回返华亚莫的围城大营。
孤身的行路总是快速匆匆。内卡利昼伏夜出,一路悄无声息,只是杀了几只两眼通红的野狗。这些野狗尝过人肉,就会主动袭击落单的行人,在郊野上留下满是牙印的枯骨。和虚弱的难民不同,精锐的武士只是几记精准的斩击,就把它们轻易砍成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