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个子高窥见一些细微的表情,尴尬,忍耐,不甘心,隐匿在甜蜜的新婚氛围里,变得微不足道。
行了礼,要拍照片,第一张是全家福,只有项明章没有父母在场,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楚识琛悄悄从别墅出去了,花园里依旧热闹,傍晚才去酒店,厨房准备了餐点给宾客垫肚子。
小孩子很多,草坪上摆着游乐设施,楚识琛停在一旁偷听童言稚语。
从前他参加过不少喜宴,可那个时代,一切欢喜都像浮在天空的云,很轻,很梦幻,不知什么时候会降落一道雷电,让短暂的静好荡然无存。
只有小孩子永远天真,楚识琛想远了,忽然一个混血小男孩跑过来,肉嘟嘟的,是新娘的花童之一。
楚识琛问:“有事吗?”
小男孩说:“能不能帮我拿一个杯子蛋糕?”
楚识琛拿了一个给他,看见项明章从不远处走过来,还没开口,小男孩先喊了一声:“明舅舅。”
项明章居高临下地问:“说谢谢了么?”
小男孩叫丹尼尔,是项環的外孙,也就是项明章表姐的孩子,随父母定居在海外,他对楚识琛道了谢,低头开始吃蛋糕。
项明章嫌他碍事,说:“找别的孩子玩儿去。”
丹尼尔道:“舅舅,你带我去活动室玩国际象棋吧。”
项明章说:“今天家里人多,活动室没位置。”
丹尼尔想当然地说:“把他们赶走。”
楚识琛不禁讶异:“这么霸道啊。”
丹尼尔说:“跟舅舅学的。”
项明章烦道:“小洋鬼子,学点好的。”
楚识琛被这对感情不睦的甥舅逗笑,正好他觉得没意思,说:“我也想玩。”
项明章陪楚识琛返回别墅,丹尼尔跟在后面,二楼书房有一套水晶象棋,两个大人迁就小孩,坐在地毯上博弈。
楚识琛掌白棋,刚下一半,项如绪找上来,把项明章叫走了。
丹尼尔被杀得片甲不留,第二局开始前,商量道:“哥哥,你能不能让我赢?”
楚识琛问:“凭什么?”
丹尼尔扭了扭小领结:“等你结婚,我给你当花童。”
楚识琛忍俊不禁,当花童又吃蛋糕又领红包,这股不吃亏的精明劲儿估计也是跟项明章学的。
第二局没下完,丹尼尔眼看又要输,嘟囔道:“舅舅怎么还不回来。”
楚识琛看了眼手表,项明章离开半个小时了,今天的场合应酬起来估计难以脱身,问:“还玩吗?”
丹尼尔没了斗志,一骨碌爬起来:“我去找舅舅来报仇。”
楚识琛拍了拍裤脚的褶痕,仰头看向一旁高及天花板的书柜,中外典籍,琳琅满目,不等他扫视一遍,丹尼尔匆匆跑了回来。
“舅舅忙着呢,不会上来了。”
楚识琛问:“他在干什么?”
丹尼尔露出顽皮的表情:“舅舅在和伴娘姐姐相亲,大家都围着他们,好奇怪呀,伴娘为什么不和伴郎在一起?”
楚识琛解释:“因为伴郎和伴娘没有结婚。”
丹尼尔似懂非懂:“那伴娘要是和舅舅结婚,就变成我舅妈了,哇哦,这么突然啊。”
楚识琛在小孩子面前不动声色:“是不是不玩了?”
丹尼尔扑来亲了他一口,当作吻别,然后又跑出去了。
楚识琛收拾残局,心不在焉地碰倒了一枚棋子,是白皇后,倒在棋盘上,从后翼滚到了王翼。
在俱乐部那天,项明章拒绝了当伴郎,说无论伴娘什么性子,他都没兴趣认识。
那现在算什么?
动摇了,还是逢场作戏?
楚识琛掏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项明章的号码,响过三声接通了。
“喂,识琛?”
如斯亲切,可惜只在耳边,不在身边,楚识琛忽然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