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真的要细论起来,他和朱仪的父亲朱勇是一辈的人物,区区一个成国公府的下人,见了他诚惶诚恐,恭恭敬敬的,才是正常的。
矜持的点了点头,张輗摆了摆手,道。
“前头带路。”
一路跟着管家进了内院,刚刚过了二道门,张輗便远远的见到朱仪迎了上来,拱手为礼,道。
“见过世伯。”
随后,他便摆了摆手,示意让管家退下,亲自在前头引路,二人一路到了花厅当中落座。
甚至于,在落座的过程当中,朱仪还推辞着让张輗坐在上位,说是两家既已结亲,便是通家之好,不分彼此,只论辈分。
所幸,张輗倒也不是完全不知分寸的人,到底是在人家府中,推辞了一番,他还是坐在了客位上。
各自落座之后,张輗还未开口,便见到朱仪面色平静的问道。
“世伯此来,可是为了小侄被停职待勘一事?”
张輗呷了口茶,闻言,将茶盏搁在面前桌案上,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古怪。
事实上,他来之前,原本都已经想好怎么发问了,但是,真的到了这成国公府当中,看着朱仪这般平静的样子,却又卡住了壳。
要知道,朱仪如今可不仅仅是停职待勘这么简单,他连成国公府的世袭铁券都被人给拿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朱仪就算不是慌得六神无主,但是怎么说,也不该如此淡定。
但是到最后,张輗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会弄成了这个样子,老夫听说,当时殿中大宗伯也在,他老人们,就没有拦一拦?”
这话说的委婉,但是明显是指的世券一事。
闻听此言,朱仪倒是摇了摇头,道。
“岳丈向来不掺和这些事,何况,这次在殿前,我也是有意搏个直名,若非如此,岂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輗眨了眨眼睛。
置之死地,他是看出来了!
但是,这后生之路在哪,他可是丁点都没看出来!
要知道,如今的局面下,天子明显就是在拿成国公府出气,如果说,朱仪打的是让文臣替他抱不平的主意,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假如说,这次上奏的是一个文臣,那么被停职待勘,一定会有诸多御史科道上本鸣不平。
但是偏偏,朱仪是个勋贵子弟,尤其是在如今,朝廷即将整饬军屯,对勋贵世家磨刀霍霍的情况下,文臣们巴不得能够让勋贵的力量再弱三分。
这个时候,就算朱仪真的是冤枉的,也未必有人真的肯为他鸣不平,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朱仪的岳父胡濙。
但是,朱仪又明明白白的说,他老人家,从不掺和这些事情。
紧皱着眉头,张輗问道。
“小公爷,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就不要卖关子了,老夫过来之前,也打探了一些消息,你那奏疏的消息,还有天子命东宫春猎后出阁的诏旨下来之后,朝中对于成国公府的风评,的确转变了不少。”
“但是,若朱阁老对我描述的情形没有夸大的话,那你这次,可算是把天子得罪的死死的,他若是执意不肯让你成国公府复起,你这生路,又在何处?”
面对张輗的质疑,朱仪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只不过,随着他再次开口说话,神色倒是郑重了几分,道。
“世伯,我承认,这次是有些冒险,但是,冒险是会收获的。”
“您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然而,一切的任性都是有代价的,如今这位陛下,不是不会任性,但是,他大多数时候,会更克制。”
“至于什么时候克制,什么时候任性,自然是要看,任性的代价,是不是他愿意承担的。”
“世伯问生路在何处,这生路,便在此处!”
看着张輗仍旧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朱仪眼神微眯,目光望向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