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渐升,灿金的阳光映照在宽阔的大街上,天气沉闷,没有一丝的清风,让人觉得燥热难当。
朱仪同样冷冷的望着手按绣春刀的毕旺,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既然毕同知说我妨碍公务,那就请毕同知动手吧,本国公就站在此处,你若要抓人,便先抓了本国公,我倒要看看,到了陛下面前,你还是否敢如此肆无忌惮!”
说着话,朱仪上前一步,干脆利落的一脚踢开了按住任寿的锦衣卫,挡在任府一众人的身前,挺直腰背,道。
“毕旺,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有本国公在,你休想从任府带走任何一个人!”
简短的一句话,巍巍凛然,国公府的气势彰显无遗。
闻听此言,毕旺的脸色一变,反倒是有些阴晴不定的样子,阴测测的道。
“这么说,国公爷这是要抗旨了?”
“你少拿抗旨来吓唬本国公,毕旺,我看要抗旨的是你!”
朱仪站在原地,目光冷峻,厉声开口道。
“别以为你们锦衣卫的手段和心思没有人知道,任府侯爵之家,积累身后,财帛无数,你们急着摘匾抄家,无非是想要掠夺财物。”
“还敢说本国公抗旨,且不说圣母懿旨在此,清楚明白允任府上下人等为任礼收敛尸骨后再行抄没流放,便说陛下旨意,圣上仁慈宽厚,心怀仁德,纵降罪于任家,也不曾想逼死他们所有人。”
“可你们,打着陛下的旗号胡作非为,败坏陛下仁慈圣德,毕旺,我只问你,可敢随我到陛下面前对质,看看陛下到底有没有让锦衣卫,即刻拘捕任府上下入狱!”
一番话直指毕旺的心虚之处,让他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得不说,老牌世家的底蕴,不仅体现在财力物力人脉关系上,更重要的,还在于对朝廷枝枝蔓蔓的潜规则和阴暗手段的谙熟上。
要知道,锦衣卫和东厂,从来都不是什么光辉伟正的代名词,朝廷上下,除了天子外,就没有对这二者有好感的,这并非仅仅只是偏见而已。
皆因这二者只属御前,除了天子之外,没有人能约束的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手段,肆意妄为,不过常事尔。
除此之外,因为自成一体,锦衣卫和东厂行事,向来跋扈无状,像是抄家这种肥的流油的差事,更是肆无忌惮。
尤其是任家这种勋贵世家,虽然封爵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靠侵占军屯起家,曾经在甘肃镇守数十年,其家财丰厚到什么地步,只要稍稍从手指缝中漏出一点油水,就足够让这帮锦衣卫吃的足足的。
朱仪说的没错,锦衣卫这么急着抄家,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中了任家的家财。
任家又不跟其他被抄家的府邸一样,全族抄没,天子明诏,宽赦了六十岁以上的族人,还准许任礼留下子孙奉养。
尤其是,还要为任礼操办丧礼,这中间的花费,可本来都是锦衣卫查抄的东西。
所以,毕旺的盘算其实很简单,先将任府上下给抓起来,关个几天,然后把家产给抄没干净,随后把任礼的尸体一卷,随便找个地儿扔了,再把该放的人放出来。
这种事,锦衣卫干的多了去了。
而且,那日朝堂之上的官员众多,具体的情形如何,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毕旺非常清楚,这位任侯爷,早已经被文武勋贵集体放弃了,根本不会有人来替他们出头。
更何况,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宁远侯府失了爵位,就是普通的庶民,关上几天而已,根本都不会有人在意。
往常这种事发生的多了,所以毕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但是,谁曾想到,会突然冒出了一个成国公。
朱仪说的没错,毕旺根本就不敢去天子面前对质。
锦衣卫是在执行天子的圣旨没错,但是,圣旨当中,也并没有说清楚什么时候抄家流放。
天子仁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