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气得发抖的丰城侯,淡淡的道。
“下马威不至于,这些奏本,又不是本王叫他们写的,相反的,本王还把这些奏本统统都留中不发了。”
郭晟皱了皱眉,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要是这位郕王爷真有心帮他们,直接驳回就是了,他现在跟那帮文臣关系那么好,他们还能驳他面子不成?
留中不发?
这不就是鼓励那帮科道官继续弹劾吗?
他好待价而沽!
从他们勋贵这里敲一笔,然后拿回去讨好那帮文臣。
端的是无耻之极!
轻哼了一声,郭晟忍不住开口嘲讽道:“郕王爷真是做的一手好生意,莫不是想两头占便宜?”
朱祁钰笑容不变,目光却是一凛。
到底是当过数年天子,他这目光一变,郭晟忍不住后背冒起一阵寒气,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
不过转念一想,明明是郕王对不起他们勋贵,他心虚什么?
朱祁钰瞧了一眼成敬,后者便会意,将勋贵手里的奏章都收了回来,然后开口道。
“让本王想想,你们刚刚从慈宁宫出来,太后娘娘许了你们什么?救人?京营?或许还加上京卫指挥使司?”
郭晟三人心中暗惊不已,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李贤那两道花白的眉毛都紧紧地拧了起来。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等人前脚在慈宁宫跟太后娘娘商量好的事情,后脚这位郕王爷就知道了,难道他长了千里眼不成?
朱祁钰冷眼看着底下三人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这并不是前世的经验,事实上,因为他醒过来之后频繁的插手朝局,如今京中的朝局,和前世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但是即便没有了那些经验,可朱祁钰还是当过皇帝的人。
孙太后如今手里的牌就那么多,能够打动勋戚的更少,无非就这么两三张。
昨天议事的时候,朱祁钰帮文臣打压了勋戚。
孙太后只要不傻,就知道这个时候是争取勋戚的最好机会。
这个时候,手里既然有牌,又怎么会不打出来呢?
只可惜,孙太后不是陈循高谷这些沉浮多年的老臣,朝廷大势,她看不透!
冷笑一声,朱祁钰淡淡的道。
“你们信不信,只要本王想,太后娘娘许给你们的,一件也办不成!”
“敢赌的话,你们尽管当没有来过便是。”
“成敬,送几位勋爵出宫!”
朱祁钰坐在上首,面色冷然,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郭晟三人被他两句话噎地满脸通红,差点就想起身离去,但是忍了又忍,还是没有离开,不过郭晟的口气也算不得好。
“王爷此言,未免高看了自己吧?”
赵荣也开口道:“王爷召我等前来,若仅仅是说这些大话,大可不必!”
救人之事也就算了,如今京营和京卫指挥使司,可都在太后娘娘的手中掌握,他们不认为,这位郕王真的能够插得上手。
若不是怕朱祁钰恼羞成怒,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们才不在这受这种窝囊气呢!
朱祁钰从身旁的奏疏当中又抽出几本,这次没有递过去,而是道。
“今日本王共批了四十七封奏疏,其中有二十七封,都是说土木堡之事的,除了主要弹劾王振的之外,还有十二封弹劾随行大臣,你们手里的,已经是本王拣轻的挑拣出来的。”
顿了顿,将手里的奏疏扔到他们的面前,朱祁钰道。
“至于这几本,都是要求要将他们明正典刑,籍没家产的!你们不是问本王为何留中不发吗?本王就告诉你们,本王就是在等着那帮御史继续上书,你们猜,他们还能不能说出更过分的话?”
郭晟脸色涨得通红,两只手紧紧地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