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遵之罪,罢官已是宽免,惟愿陛下莫要固执己见。”
说着,于谦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直视着天子冰冷的眼神,道。
“陛下,王骥并非桀骜抗旨之辈,即便是陛下忧心苗地百姓,不忍其陷于战火,只需一道诏命,令王骥即刻出兵便是,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千里更易总兵官?”
“朝廷如今本就举步维艰,国库捉襟见肘,大军调动,钱粮军器靡费甚广,臣知陛下明岁有重修运河之念,如今更易总兵官,费时费力,亦会让苗地战局徒增变数,实非良策啊陛下!”
将官帽摆在身旁,于谦态度坚定,苦口婆心的再度向天子陈明利害,希望自己的话和行动,能够让天子冷静下来。
但是很显然,他的这番举动,不仅没有平息天子的怒火,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朱祁钰听了他这番话,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怒意更盛,冷笑一声道。
“这么说,是朕要陷苗地百姓于动荡之中?你于廷益倒是个心怀百姓,忧国忧民的大忠臣?”
“既然如此,你还辞什么官?朕可不敢罢免你这个一心为国,犯颜直谏的大忠臣,朕该给你加官进爵才对,是吗?”
这显然是反话!
在场众人吞了吞口水,他们还从没见过,天子如此雷霆盛怒的时候。
看来这回,天子是真的被气急了。
有心想要开口再劝,但是一抬头看见天子冰冷的脸色,他们皆是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反倒是于谦这个挨骂的人,丝毫都不害怕,又磕了个头,道。
“臣不敢心有此念,更无意陷陛下于不义,陛下心怀百姓,仁慈明断,天下皆知,是臣有罪,自请而去,愧对陛下隆恩。”
“啪”的一声,精美的茶盏落在于谦的身旁,发出清脆的响声,四分五裂的碎成几瓣。
俞士悦在一旁看着,都感觉心惊肉跳的。
他方才可是瞧的清清楚楚,那茶盏是擦着于谦的身子落下的,再偏一点,可就正正要落在他头顶了。
能把天子气成这个样子,于谦也算是头一个了。
幸亏如今已经进殿半晌,茶盏当中的茶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流在地上,只浸湿了于谦的衣袍,不然的话,说不准还要烫伤。
然而,于谦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跪在原地,只是深深的叩首在地,既不认错也不辩驳。
眼瞧着天子怒气冲冲的样子,俞士悦心中不停的祈祷,陛下您可千万别跟这货一般见识。
真要是将于谦给罢免了,那可真就是震动整个朝廷的大事了。
要知道,本身到了七卿的地步,一举一动就都是牵动朝局的大事,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罢免的。
何况,于谦对天子有扶立之功,又参与了这次击退瓦剌的战役,虽然算不上头功,但也是社稷之臣。
如今不过是政见不合,又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
要是就这么被罢免了,朝廷上下非要再闹一次左顺门不可。
到时候别说是这个年了,这一整年都过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俞阁老的祈祷起作用了,天子到底还是保存了几分理智。
看着深深叩首在地的于谦,朱祁钰冷笑一声,道。
“于廷益,你别以为闹这么一出辞官,朕就奈何不了你,朕告诉你,就算是诏命不妥,封驳也是六科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兵部尚书辞官反抗。”
“想要让朕罢了你的官,好成全你的声名气节?你做梦!”
说着话,朱祁钰似乎又有些按捺不住情绪,从御座上站起来,在殿中走来走去。
如此几个来回,他方在一众大臣面前停下,指着于谦道。
“你不是要犯颜直谏吗?朕偏不遂了你的愿!”
“成敬,即刻传旨兵部,于谦君前失仪,恃宠而骄,犯上不尊,有负朕之重托。”
“自即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