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外头下着暴雨,朱祁钰午睡刚醒,便得了禀报,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求见,于是,他便将人召了进来。
不多时,卢忠大步走进殿中,大礼拜见:“臣卢忠叩见陛下。”
朱祁钰穿着燕居服,靠在御座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卢忠的身上带着被雨淋过的痕迹,明显是匆匆而来,便问道。
“免礼吧,这么急着求见,是诏狱里出什么事了吗?”
卢忠起身,点了点头道:“如陛下所料,英国公府那边果然坐不住了,臣故意装作不知,果然有人经不住诱惑,趁着今日大雨,将张輗放进了诏狱当中。”
这下朱祁钰倒是来了兴趣。
他早就知道,使团一回京,英国公府那边,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联系张軏,探清楚实情。
只不过,他原本以为,张輗最多是跟上次一样暗中传些消息,却不曾想,这回他们明显急了,竟然想要亲自见面。
很显然,在守备森严的诏狱里头,靠几个被“收买”的狱卒,暗中找机会传个消息够了,但是想要送人进去探视,可就不容易了。
坐直了身子,朱祁钰淡淡的问道:“谁呀,这么胆大包天的?”
卢忠的头上不由渗出一丝冷汗,立刻跪倒在地,道:“陛下,臣失职,此人为北镇抚司理刑千户,门达。”
他也没有想到,锦衣卫被连番清洗了这么多遍,竟然还是有漏网之鱼。
锦衣卫共有十七个卫所,其中,北镇抚司掌管诏狱,下设五个卫所,专司刑狱。
作为执掌一卫的理刑千户,在锦衣卫当中已经算是位高权重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会被人收买,真的是让卢忠感觉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
相对而言,朱祁钰就平静的多。
锦衣卫的规模,要比东厂大的多,出几个败类再正常不过的,这个名字,倒是叫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门达,逯杲,天顺朝的两大悍将,替复辟后的朱祁镇监视朝堂上所有大臣的一举一动,罗织罪名,陷害大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们活跃的那几年,朝堂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直到趴胸小娃娃登基,门达才被流放。
哦,对了,现在正在迤北,和太上皇同生共死的袁彬,也被门达构陷,受尽了折磨,差点丢了性命。
朱祁钰一直忙着朝政,锦衣卫这边一直都交给卢忠整饬,却没想到,这个人还在,而且又蹦跶起来了。
卢忠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冒,天子长久的沉默让他感到一阵浓浓的不安。
片刻之后,他大着胆子,抬头问道:“陛下,既然查出来了,那这个门达,该如何处置?”
朱祁钰醒过神来,看到卢忠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起来吧,这个人朕知道,没记错的话,他手下还有几个心腹,叫什么来着,逯杲,谢通,刘敬?”
卢忠愣了愣,心中涌起一丝惶恐,他没想到,天子竟然对锦衣卫如此了如指掌。
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卢忠道:“陛下圣明,这几个人的确是门达的手下。”
于是,朱祁钰沉吟片刻,揉了揉额头,轻声道。
“门达和逯杲的性命不必留了,至于其他人,你看着办吧,诏狱里头那么多的刑具,也蒙尘多年了,是时候该见见血光,所谓慈不掌兵,该下手的时候,也不必犹豫。”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处置起来不费什么事,和东厂一样,基本上就是天子一言而决。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这几人的性命。
卢忠倒是不在意这几个人的生死,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从这几句淡然的话当中,他感受到了天子的怒意。
锦衣卫的那些刑具,他这个指挥使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门达他们几个,这已经不是自寻死路了,是连死都不容易了。
行了个礼,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