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眼下的场景。
这其中的曲折,大家心中都大致有了些猜测。
然而有些人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揣测了,所以,还是只说后续处理,不要胡乱议论的好。
于是,沉默了一阵之后,李贤率先谨慎开口,道。
“在宣府城外,太上皇已有旨意,只命舒公公负责外围护卫,朝令夕改恐有不妥,何况这个当口,太上皇只怕也不愿让舒公公来负责贴身护卫。”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陶瑾的身上。
毕竟,要论宣府城中,谁能调动兵力最多,当然数他这个总兵官。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保证太上皇的安全,好好的把这位祖宗给送回京城。
要是再来一遭今天的事情,大家的心脏可受不了。
天知道,当他们得知舒良把总兵府围了之后,心里到底有多恐慌。
太上皇要是在宣府有点什么事情,他们这帮人,上上下下全都得担责任。
所以,无论如何,太上皇的安全,是不能交给舒良的。
见众人都看着他,陶瑾也有些犹豫。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宣府的提督大臣耿九畴便道。
“宣府城中官军,皆是边军,身负守城御虏之责,除非紧急状况,否则无旨不可擅自调动,今天舒公公并无过激举动,但是陶总兵却擅自调动官军强闯行宫,此举着实不妥,老夫会如实禀明朝廷。”
于是,陶瑾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禀告朝廷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
别说他今天所为事出有因,就是没有缘故,他身为总兵官,也有临时调动兵力的权力。
毕竟,此处是宣府重镇,抵御虏贼的第一线,军情似火,不可能事事都等朝廷决断。
三千人以下的兵力调动,陶瑾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只需在事后说明情况即可。
他这一次过来,也就带了一千多人,算不上什么大事。
耿九畴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真正要说的话,在前半句,宣府官军乃是边军,身负守城御虏之责,换句话说,不得擅离宣府。
诚然,他们这些人,都希望太上皇安安稳稳的回到京城。
但是,贴身护卫这种事情,还是能不沾就不要沾的好。
这个理由也算是站得住脚。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杜宁转向一旁的朱鉴,开口道。
“本官记得,使团自己是有护卫队的吧?当初出京之时,也是从京营精挑细选的好手,如今太上皇随使团而归,自然也该由使团负责护卫,既然舒公公和陶总兵都不太合适,那这件担子,只怕要落到朱大人的身上了。”
眼下的局面,也的确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朱鉴思忖了片刻,又侧身征询的看了一眼李实和罗绮,见二人并无其他意见,便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便如此回禀太上皇吧。”
按理来说,该收拾的手尾,基本上都商量的差不多了,这场临时的会议,也该解散了。
但是,说完了话之后,几位老大人,却都默契的没有离开。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李实开口道。
“诸位,舒公公所说,请太上皇祭奠土木堡战死官军之事……”
话没说完,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太上皇亲自祭奠战死官军,无论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合乎情理,就能做得到的。
至少,站在太上皇的角度,他是绝对不愿意,再把这块鲜血淋漓的伤疤揭开的。
最终,杜宁叹了口气,道。
“此事非我等所能置喙,如舒公公所说,就连陛下,在此事上也只能劝告,而不能强命,若太上皇真的不愿意去,那么谁也强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