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紧逼,甚至敢干出动兵围府,强闯行宫之事。”
“朕如今在路上,孤掌难鸣,圣母和朕可以信任的诸多大臣,都在京师之中,唯有尽快回到京师,才能真正安稳下来,所以,祭奠之事,只能待回到京师之后,再寻时机了。”
此刻四下无人,朱祁镇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隐晦的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当然,他这么说的最大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袁彬和哈铭跟他有患难之情,不想因此让他们对自己心生嫌隙,毕竟,朱祁镇自己心里也清楚,于情于理,他都是该去祭奠一番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手头着实没有可用的人了,现下他能够真正信任的,只有袁彬和哈铭。
于是,袁彬和哈铭一同叩首,道。
“陛下英明。”
朱祁镇摆了摆手,脸上的忧虑之色,却没有丝毫减退,甚至于,莫名的带着一丝不安。
沉默了片刻,他忽而对袁彬问道。
“袁彬,上次进京,你说自己见过皇帝,那么依你看来,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明显更加不好回答,袁彬脸上渗出一丝冷汗,道。
“陛下,以臣议君是为不敬,臣岂敢胡乱议论天子……”
朱祁镇此刻本就心烦意乱,闻听此言,更是一阵无名火起,斥道。
“朕让你说你就说,此处又没有旁人,怕些什么?”
袁彬说完之后,心中也是一阵后悔,情知自己说错了话。
要知道,如今虽然说天位已定,但是,太上皇始终没能适应过来这种变化,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平时都十分小心,可他刚才一时不慎,却是触及到了太上皇心里的那根刺。
当下,袁彬不敢再犹犹豫豫,沉吟片刻,斟酌词句道。
“回陛下,臣在京中之时,只和……和天子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奉天殿廷鞠之时,当时要审理使团一案,臣稀里糊涂的,就被当做了证人,后来一次,则是在武英殿,几位重臣和圣母皆在,臣和朱大人将瓦剌的情况禀明,最后议定再遣使团往瓦剌迎复。”
这些事情,之前袁彬都细细的说过一遍,此刻再提,一是为了铺垫,二也是在组织词句。
话到此处,袁彬略停了停,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太上皇的脸色,然后方道。
“依臣之见,如今这位,心性果决,手段多变,当时廷鞠之上,张軏,徐彬等几位大人,借着英国公府的威势,曾有数次机会可以翻盘,但都被一一化解,甚至于到了最后,张輗等几位大人,不得不想着用臣来破局,承担罪名,但这条路,也被天子死死堵上,臣当时便感觉,张軏等几位大人的每一步,都被提前预见了,可见天子之谋算。”
“除此之外,武英殿中,天子看似对圣母恭敬,但是实际上,臣可以看出,诸位大臣在说话之时,都斟字酌句,圣母也不得不刻意退让,所以,臣觉得,如今的朝局……差不多已经被天子掌控了。”
朱祁镇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多说话,只道。
“果然是朕的好弟弟,区区一年,呵……”
袁彬和哈铭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而是悄悄地退出了房门,他们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太上皇不需要别人在场。
但是,他们刚走出门没多久,外头李贤便走了进来,脸色颇为复杂,踌躇片刻,他才道。
“袁将军,这是礼部刚刚发来的,朝廷迎接太上皇的详细仪注,劳烦袁将军转呈。”
使团的护卫调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即使调过来了,朱祁镇也不完全对他们放心,所以,从这个时候起,袁彬和哈铭是在门口日夜守着的。
袁彬一边接过李贤手中的仪注,一边问道。
“之前不是发过来一份吗?怎么,礼部又有了新的更改?”
李贤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