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岷王一直缠绵病榻,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所以,连他也下意识的忽略了,宗人府,原来并不是他做主,而是这位岷王叔祖。
眼见着朱瞻墡终于没了那股子奇怪的不服,朱楩的脸色也好看了一点,哼了一声,道。
“你真的以为,在这京中,人人处处敬你三分,便是打心底里对你恭敬吗?错了!这京城当中,有不知道多少人,时时刻刻的在暗中,盯着你呢!”
“太上皇回京,召见了那么多的大臣,都是在南宫外叩首行礼而不入,怎么,就偏你敢堂而皇之的入南宫觐见?”
“如今,你这本奏疏递上来,还敢说没有人授意?你觉得,闹到朝廷上去,会有人信吗?”
闻言,朱瞻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顿时抽动了自己的伤口,又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开口道。
“叔祖此言,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太上皇乃是天下君父,先皇嫡长,当今天子之兄,地位尊崇,他如今安然归京,侄孙身为宗室,自当前去觐见,此乃礼数,外间有何可议论者?”
“至于奏疏一事,侄孙承认,的确和太上皇有关,但那不过是侄孙入到南宫,眼见太上皇居处虽奢,但仍有冷清之意,所以方有此议,何来指使之说?”
朱楩差点又把檀木杖拿起来,但是到最后,看着朱瞻墡背上那一道鲜血染红的血痕,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连连点头,道。
“好,既然你如此嘴硬,那本王就好好跟你论一论!”
说着,朱楩拿过那份奏疏,摊开了摆在朱瞻墡的面前,道。
“如今太上皇归京,当着众臣的面,已经说了,一应大政不预,交由天子处置。”
“可你,一个宗室藩王,如今竟然上本,说天子身为弟皇帝,应当每日率群臣前往南宫,晨昏定省,还再三强调,当态度恭顺,不可逾越礼制。”
“你是想做什么?”
“向天下人宣布,朝廷还是太上皇做主吗?”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天家伦序,为了亲亲之谊,但是,你就没有考虑过,奏疏递上去,天子该如何自处吗?”
老岷王的神色平静,但是口气却很严厉。
朱瞻墡这次,终于低下了头,但是嘴上依旧很硬,道。
“叔祖,哪有那么眼中,侄孙只不过是想着,尊卑应当分明,礼节不可废弛,天子既然尊了太上皇为太上皇帝,自然应当依礼而行,前唐之时,肃宗迎玄宗,便是日日晨昏定省。”
“如今,侄孙不过是循旧例上奏,所为者,也是让天下人看到,天子与太上皇兄弟和睦,并无他意。”
看着朱瞻墡这副明显心虚,但是依旧不肯认错,甚至连实话都不肯说的态度,朱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时之间有些兴致阑珊。
他摆了摆手,示意朱音埑将檀木杖拿下去,又命人将朱瞻墡放开,自己坐回了椅子上,眼眸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再度睁开眼睛,口气已经平静下来,但是却莫名的,让朱瞻墡感觉到有些发冷。
老岷王开口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本王提醒你两点。”
“第一,陛下是太上皇之弟,非太上皇之子,你尚且知晓,本王只是尊长,并非父祖,若非担着大宗正之名尚无权责罚于你,那你又为何,要天子对待太上皇以侍奉父亲之礼?”
话到此处,朱楩顿了顿,口气又变得严厉起来,道。
“第二,本王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太上皇于陛下,乃是避位以罪己,是为全天下人之心,并非功成身退,自行退位安享南宫,所以,有些东西,有些礼,不该用的,就不要用,也不能用。”
“这一点,你记牢了!”
前一点还好,但是后面的这两句话一说,朱瞻墡顿时猛地一抬头,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