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如果关西七卫真的投向了瓦剌,那么,大明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优势地位,顷刻之间便会荡然无存。
没有关西七卫的阻挡,瓦剌和西域之间的沟通再无掣肘,那么,很快也先就能够恢复元气,重新拥有威胁大明的力量。
这是大明上下,都不愿意见到的事。
于是,迟疑片刻,金濂也道。
“陛下,此案关系重大,是否……”
“怎么,金先生身为刑部尚书,也想劝朕息事宁人?”
天子的口气平静,但是目光灼灼,莫名看的金濂一阵羞愧,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与此同时,这句话也成功的让一旁陈镒的话头也生生的吞了下去。
接着,众人便见到天子的脸上罕见的浮起一丝怒意,冷冷的道。
“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朝廷对不住关西七卫!”
“任礼身为甘肃总兵官,本该竭力相助关西七卫抵抗也先,但是,他却因一己之私,对赤斤蒙古卫的困境视而不见,此其一也。”
“赤斤蒙古卫遣使来朝,意欲举告,让朝廷做主,朝廷不仅没有清查事实,反而放任任礼截杀使臣,此其二也。”
“事发之后,朝廷颠倒黑白,庇护凶手,佯作无事,此其三也。”
“这么多年以来,赤斤蒙古卫虽和大明有所摩擦,但是,至少在抵抗瓦剌上付出甚多,此可谓忠。”
“情知任礼在故意为难他们,仍旧不曾有悖逆之心,一意入京申明状况,甚至在任礼将荒田以手段转为户部登记的私田后,也没有埋怨朝廷不公,此可谓顺。”
“一边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败坏朝廷声誉的贼子,一边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恭顺有加的有功之臣。”
“你们,现在要劝朕放过任礼,仅仅是因为,害怕受害之人心有怨气?”
一番话说的在场诸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
他们心里都清楚,天子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是朝廷对不起关西七卫,但是,朝局之事,有些时候就是这么荒谬。
多数时候,利弊得失,比公理道义更加重要!
不过,现在天子明显在气头上,因此,一时之间,在场诸人也不敢上去触这个霉头。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于谦……
“陛下圣明,此事的确是朝廷对不住关西七卫,但是,如今整饬军屯在即,若关西七卫出了问题,草原再生变故,整饬军屯必将被迫停止,边军如今战力废弛,皆军屯糜烂至祸也,若错过这个时机,再想要整饬军屯,难上加难。”
“关西七卫所受的委屈,朝廷可以想办法弥补,但是陛下,大局为重啊……”
在一众大臣都不敢开口的时候,于谦不负众望,敢言直谏。
然而,这番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激起了朱祁钰某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哼,大局为重……”
这还是头一次,在场诸臣,在天子的眼中看到如此浓重的嘲弄之色,那副神情,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于先生的大局,就是让为朝廷鞠躬尽瘁之人受尽屈辱,让肆无忌惮者逍遥法外,长长久久吗?”
这句话问出,于谦也沉默了下来。
尽管在君前奏对,不答问话乃是失仪之罪,但是,这句话,于谦的确回答不了。
很多时候,人明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却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人生如此,于谦,又何能例外?
事实上,如果陈循或者是高谷在场的话,一定会对眼前的场景感觉似曾相识。
貌似,上一回除夕的时候,天子和于少保便曾经发生过这么激烈的冲突,虽然事情的缘由不同,但是,这诡异的气氛,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经过了一年,于谦到底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