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
“陛下,臣失职!”
不躲不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朱祁钰便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摆了摆手,朱祁钰道。
“这不是总宪的错,实则还是朝廷风气之故也!”
说着话,朱祁钰的神色肃然起来,一针见血道。
“为人臣者,面刺君上之过,本是为国家计,然而正统以来,或因王振擅权,迫害大臣之故,诸臣进谏,渐渐不为匡正社稷,而为博名成誉也。”
“以君上小过斤斤计较,而不放眼天下,此实是不肯用心,不愿用事也。”
“诸卿可知,朕登基以来,收到的弹劾奏疏,不论是从地方,还是在京师的官员,弹劾官员不法者,竟尚不如议论天家之事者多矣!”
“此原因为何?”
“刚刚天官说他们欺软怕硬,看似荒唐,但是实则便是如此!”
“他们不肯得罪朝中同僚,不敢去清查不法,但是,却敢借风闻言事之权,犯上冒谏。”
这话越说越直白,甚至到了最后,带上了几分冷意。
以至于,除了陈镒之外,其他的大臣,也个个默默的跪了下来。
但是,朱祁钰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道。
“朕的一举一动,有百官看着,所以,他们觉得朕不会苛责于他们,但是,真正的国之蛀虫,如王振,王骥,石墣,江渊之辈,却因位居高位,而不敢弹劾。”
“更有甚者,巡查地方之御史,竟也千里迢迢,因京中区区流言,上谏奏于朕,可他巡查之地,却反而风平浪静,闹得好像,这满天下,就只有朕会犯错一样……”
最后的这句话,天子明显带着几分玩笑之意。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笑的出来,相反的,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忍不住冷汗津津。
看得出来,天子这番话憋了好久了,但是,正是这本该雷霆大怒说出来的话,此刻,被天子用如此淡然的口气说出来,却更让人心惊胆战。
眼瞧着天子的话终于告一段落,早已经是满头冷汗的一帮大臣,都齐齐叩首,道。
“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他们又不是于谦那等愣头青,这种时候,天子虽然表现的平淡,但是心中,还不一定积蓄了多少怒火了。
所以,低头认错才是唯一的路。
然而,这一回,朱祁钰却真的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而是摆了摆手,道。
“朕说这些,并不是想责怪诸卿,如今这种状况,成因复杂,并非诸卿之过,朕想说的,是该如何解决……”
底下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尤其是等到一旁的内侍真的过来搀扶他们起身的时候,他们才敢确定,天子是真的没有生气。
一时之间,即便是以他们的心性,也不由有些赞叹。
平心而论,他们已经尽量去接受天子的出色了,但是,不得不说,即便如此,天子仍然屡屡会超出他们的想象。
不谈天子对朝政的熟稔,对人心的洞悉,单说以天子如今的年纪,能够有如此眼光,洞穿朝局的本质,已是十分不易。
更何况,在看穿一切之后,天子还能保持如此的平常心,丝毫不以为怒,这份心胸气度,着实非常人可有。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朱祁钰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是,看过了百年风云变幻,甚至亲眼见过了王朝崩灭,他的眼光胸襟,早就不拘泥于这些小事了。
换了前世的他,若是看穿了这些,必然会暴跳如雷,甚至是破罐子破摔,大开杀戒。
但是,重活一世,毕竟一切都不同了。
这些不满,即便是有,也早在百年的时光当中,消磨殆尽了。
眼瞧着底下一帮人站了起来,但是,仍旧不敢落座,朱祁钰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而是继续问道。
“卿等皆是良臣,不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