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将直接罢免送回京师。
现如今的刑部大牢当中,还管着二三十个边将,迟迟没有任何的结论呢……
所以,王翺说如今的金濂,令边军闻之色变,倒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
不过,好处显然也是立竿见影的,就目前来看,边境的军屯大多数已经被重新收归朝廷所有,与此同时,边军的风气也清正了许多。
这个时候,一旁的王文道。
“严苛些倒是无妨,一军之魂在于将,边将利欲熏心,边军风气自然不正,陛下此次痛下决心,便是要重塑边军之魂。”
“金尚书所为,虽有阵痛,但是,若能使边军风气为之一正,便是付出再大代价,倒也值得。”
“只不过,如此一来,兵部的压力,怕是要大上不少,于少保觉得呢?”
随着王文开口,殿中人的目光,也随之移到了于谦的身上。
于是,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要知道,金濂此次在边境所做大开大合,可谓痛快之极,但是,这中间有两个问题,或者说这两个问题,其实就牵扯到一点,那就是关于武将的选授,黜陟之事,这本是兵部的职权。
金濂奉圣旨,持王命旗牌,无论是直接问罪边将,还是将其押回京师待勘,本质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些事情,其实原本应该由兵部来做的,所以,对于兵部来说,金濂此举其实有侵夺兵部之权的嫌疑,就算不谈黜陟武将的权力,这次金濂一次性罢免了这么多的边将,也算是给兵部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这么多的窟窿,一时之间想要填补上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也是前段时间,许多朝臣竭力想要阻止天子动兵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今鞑靼和瓦剌相继陷入内乱,边境的危局也被完美解决,这件事情也就显得没那么急迫了,但是,对于已经足够繁忙的兵部来说,这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这个时候,王文说这个话,明显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不过,于谦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淡的呷了口茶,道。
“此次整饬军屯,刑部出了大力气,若非金尚书有雷霆手段,我也不可能如此放心的出京到各地巡查,整饬军屯,触及方方面面,所以不可拖延怠惰,正是因为兵部,户部,刑部,都察院,乃至其他朝廷上下衙门齐心协力,才能在年余之内,将此事顺利解决。”
“至于遗留之事,慢慢解决便是,所谓非常之时,有非常手段,实属正常,诸边将之罪,归根到底,还需陛下裁决,兵部,刑部,皆当悉陛下之命而从之,金尚书觉得呢?”
所以说,于少保虽然看似刚硬,但是实际上,官场手段,也是熟稔的很。
这世上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初整饬军屯之前,兵部为了争取刑部的支持,让渡出了一部分权力。
按照当时兵部所拟章程,在军屯当中清查出有罪的文武官员,押回京师后,会交由刑部主审,由兵部,都察院协理。
但是现在看来,在实际的操作当中,刑部所做的,显然是超出了这个范畴。
当然,这中间原因复杂,并不能完全说是刑部的问题,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天子给予了金濂特旨和王命旗牌,使得他可以行使超出刑部,兵部职权范围外的权力。
所以于谦说,非常之时,有非常手段。
这句话两层意思,其一是,兵部并不计较整饬军屯的过程当中,金濂是否侵夺兵部职权,或者说,是否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有越权之举,至于其二,则是在说,这种情况,也仅限于非常之时,待得一切平息,自然要回归如常。
说白了,该是自己的部权,即便是于谦,也不会做出退让的。
六部之间,虽然看似权责分明,但是实际上,仍有很多重叠的职权,真正在朝局当中,能够争取到多少,往往就要看各部尚书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