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场面,却明明白白的让俞士悦意识到,他们过往的时候,都太过小看这些藩王了。
这些人之所以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仗势欺人,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尊贵,压根不需要讲什么道理,耍什么手段,就算是他们嚣张跋扈,随心所欲,也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们,所以,他们压根没有必要费这个心思。
但是,没有必要,不代表他们不懂。
就如现在,在面对天子的时候,这些人的配合默契,火候分寸把握之到位,就算是俞士悦这种久在朝堂的大臣,也要刮目相看。
和一旁的王翺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忌惮,显然,这种时候,这些藩王越是难缠,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来说,越是麻烦。
话都已经说到这了,天子自然也只能顺着周王的话往下说。
“叔祖这是说的什么话,诸王与朕皆是血脉之亲,不过一时情绪失了分寸,朕岂会怪罪?叔祖放心,今日之事,朕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俞士悦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虽然说,天子这明显是在安抚诸王,但是,这种场合下,即便是为了安抚所给出了承诺,也毕竟是金口玉言。
看来,今天注定是难以善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内侍进来禀报,道。
“陛下,丰国公李贤,靖安伯范广,礼部尚书胡濙,兵部尚书于谦奉旨在殿外侯见。”
于是,殿中顿时变得安静的很,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殿门处。
见此状况,天子也只得道。
“召进来吧!”
内侍领旨退下,不多时,便引着几个绯袍大臣走了进来。
“臣等叩见陛下!”
顶着殿中所有人的注视,于谦等人来到殿中,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
“免礼平身吧!”
天子平静的声音传下,于是,诸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侍立一旁,和俞士悦等人一样,这几个人进到殿内之后,
此刻的殿内,诸王在殿下各自落座,岷王,周王,鲁王这几个人,又恢复了原先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淡漠的望着在场的诸臣,诸王当中,只有坐在角落的代王轻轻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至于其他的伊王,襄王,宁王,郑王等人,别说打招呼了,压根就没有把眼神放到其他人身上,打从于谦一进殿,他们的目光就紧紧的钉在了于谦的身上,神色之间透出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
再往后看,就是同样侍立在旁的俞士悦和王翺。
诸王坐,群臣立。
地位上下,情势如何,一眼分明。
人都到齐了,自然也该说正事了,待得诸臣起身侍立站定后,岷王等人的目光便投向了天子。
见此状况,天子稍一犹豫,从手边拿起一份奏疏,道。
“这是刚刚,宗人令岷王联名诸王写的自陈疏,内容为弹劾兵部尚书于谦及各地方官员,科道御史,以整饬军屯为名,巧取豪夺宗室田土,纵容胥吏衙役打伤王府官员,肆意欺凌宗室藩王,犯上无状。”
“于谦,这里头写,你带人亲自抢夺郑王府赐田,无旨强闯宁王府,命官军围堵封锁伊王府,在诸王封地,暗中授意衙役和王府中人冲突,再命官军介入强行收田,并打伤郑王府,宁王府,伊王府等处王府官员,护卫。”
“你且看看这份奏疏,然后告诉朕,这些弹劾,可否属实?”
这话说的古井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是,越是如此,越说明事情的严峻性。
内侍将奏疏递到于谦的面前,于谦双手接下,躬身一礼,便翻开奏疏读了起来。
奏疏内容很多,但是,于谦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便将奏疏合了起来,交回了内侍的手中,重新送回了御案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于谦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