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宗务改革的章程,前些日子沈翼对我说了个大概,虽不详细,但是也可看出,其中有诸多规定,都是限制宗室的,这样的章程,宗亲们必定会竭力反对。”
“现如今藩王们的作为,无非就是想让朝中众臣害怕,好为反对宗务改革,减少一些阻力。”
俞士悦望着于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你既然清楚这些,那还拖延什么?”
或许有人会觉得,以于谦这样的身份,他被藩王们如此折辱,反倒会引起文臣们的不满,进而在宗务改革上予以猛烈的反击。
但是,到了俞士悦这等程度,对朝局人心洞悉的更加深刻,自然不会如此天真。
的确,于谦身为功臣,平白被藩王如此以势强压,会引起朝臣们的不满,但是,不满也仅仅只是不满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这朝堂上的人,受委屈的多了,甚至于有些人平白蒙冤,丢官去职,性命尽丧,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朝堂斗争,无非是博弈而已,输了就要付出代价,于谦的身份再高,也要遵循这个规则。
没道理别人能受委屈,你于谦便受不得。
大多数的官员,只会重新认识到藩王在朝堂的地位之高,权势之重,或许有些官员,能够看清楚这是藩王们在借机立威,是拿于谦当幌子,在向整个朝廷,整个文臣示威。
但是,那又如何呢?
所谓文官集团,不过是一个虚指而已,又不是一个具体的组织,于谦固然清名卓然,威望甚高,但是,想要一呼百应,还远得很。
而且,这两年下来,于谦的声望愈隆,受天子的宠信日盛,朝堂上对此不满的人,也并不少。
就即便是单看如今的六部七卿,内阁大臣,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看笑话的心思。
朝廷的盘子就这么大,于谦多一点,其他人就少一点,就拿上次举荐兵部官员来说,之所以会引起那么激烈的反对,背后肯定是有人暗中授意的。
若非到了最后,是天子将一切压下,还指不定是什么结果呢,所以说,这次于谦被藩王狠狠的扫了面子,对于许多认为于谦在朝堂上的势力太强人来说,只会是乐见其成的事。
想要让他们出头,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事。
至于大多数的中低阶官员,他们倒是和于谦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事情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始终难以感同身受,所以,他们虽然会为于谦愤愤不平,但是,想要让他们做什么,恐怕真正肯出头的人,没有几个。
甚至于,他们就会像这些藩王们想要的一样,因此而感到惊惧,明哲保身,在接下来可能会推出的宗务改革上头摇摆不定,缄口不言。
而且,藩王们有一点说得对,于谦的地位再高,也不过是臣子,和藩王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要知道,若在洪武年间,即便是三公宰辅之尊,见到藩王,也需行四拜大礼,于谦为朝廷尽力,却被迫朝他们低头,的确会让人觉得不忿。
但是,于礼法一道上,就像周王等人说的那样,他们堂堂藩王,难道受不得于谦的礼吗?
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其实于谦登门致歉的行为,对于大多数的官员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也正因如此,俞士悦才始终不明白,于谦到底为什么拖延至今。
于谦倒是不慌不忙,看着茶水已经由滚烫变得温热,端起来呷了一口,道。
“既然要送人情,那就不要扭扭捏捏的,诸王既然想要闹得大些,那不妨就遂他们的意便是。”
这是什么话?
俞士悦差点就站了起来。
什么叫不妨就遂他们的意?
望着淡定的于谦,俞次辅气的端起杯子,也不管什么饮茶的礼仪,直接就灌了进去,将杯子轻轻砸在案上,心中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