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
这话说出来,前半句的时候,底下的几个藩王还有些失望,但是,随着后头周王几乎把话给挑明之后,他们也纷纷沉默下来。
朱祁钰也没有说话,缓缓拧起了眉头,似乎他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般。
片刻之后,朱祁钰轻轻点了点头,道。
“叔祖之意,朕懂了。”
一时之间,文华殿中的气氛有些沉郁。
郑王,宁王这几个人,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情。
原本,他们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皇庄的路子,又给了他们拿回这些田地的希望。
虽然说肯定比不上以前,但是,总归能找回来些。
结果,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周王的话,便如一头冷水兜头浇下,让他们彻底清醒过来。
“陛下,臣也以为……”
开口的是伊王,他和郑王,宁王这几个冤大头相互看了一眼,皆是觉得,相比于利益,还是自家封地的传承更要紧,所以,正准备附和一番周王的话,给天子个台阶下,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却不曾想,这个时候,天子也同时开了口。
“既是如此……”
听到这道声音,伊王顿时住了口,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了天子的身上。
只见天子眉头微皱,沉吟着缓缓道。
“这件事情的确是朕考虑不周了,周王叔祖顾虑的是,不过,若是此事由朝廷来做,却也不妥。”
“一则,如今国库空虚,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来购置耕牛器物,二则,各地官员,本就固有苛捐杂税,屡禁不止,此事全盘交给户部主理,最后还是要落到地方衙门当中,朕也不甚放心。”
“依朕看,不妨再稍加改动,各地新收官田仍旧改组为皇庄,朕会从宫中找几个内宦,仍任为矿税监使,分别负责此事,耕牛,种粮,器物等由各藩王出银购买,若需地方官府,官军协助,则由矿税使居中协调,田租及税赋征缴,也由矿税使负责。”
“同时,诸王派遣王府官参与其中,作监督之用,若矿税使及地方官府欺压百姓,徇私舞弊,调查明白后,可上奏参劾,每岁收成之后,诸王所得,依照收入三成到四成之间,依岁递减,如何?”
话说到这,其实才是朱祁钰的真正目的所在。
周王等人担心受朝廷忌惮,朱祁钰又何尝不忌惮藩王的势力扩张,威胁到朝堂呢?
所以,皇庄要开下去,但是,却不能由藩王来控制,这是一定的,当然,就像他刚刚说的一样,也不能由户部或者地方的官府来控制,不然的话,一层层的压下去,到最后只会变成一项苛政。
想来想去,由中官来负责,是最保险的,但是,中官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除了皇帝之外,基本不受任何的衙门和势力控制。
朝堂上的文官们瞧不上内宦,可地方上的镇守太监也瞧不上那些地方官员。
别看朱祁钰现在手底下有一帮能干的宦官,好似对舒良,成敬,怀恩这种心腹之辈也十分宠信纵容,可实际上,没有人比朱祁钰更知道宦官的本质。
像是怀恩,成敬这种自幼读书,心怀正气的宦官也就罢了,像是舒良这种底层爬上来的,就需要多加警惕了。
当然,朱祁钰不是怀疑舒良的忠心,而是他非常清楚,恰恰是因为舒良实在太忠心了。
所以,他会变着法的替自己做事,但是手段如何,带来什么后果,他却是不管的。
事实上,大多数的宦官,行事都是这般作风,只不过胆量不同,能力不同而已,舒良算是走了个极端,朱祁钰相信,要是有一天,他下令让舒良去南宫勒死朱祁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是,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优点自然是好用,但缺点就是,只能放在身边,不能放出去。
说白了,这朝野上下,其实只有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