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也有天子本身的原因,正是因为天子在登基之后,表现出了超凡的敏锐洞察力和远见卓识,让于谦看到了大明重新走向兴盛的希望,所以,他才会选择这么做。
如果说换一个庸弱无能的君主在位,说不定,于谦反而不会这么刚硬,而是会用更多怀柔温和的手段劝谏。
而现如今,俞士悦能做的,实际上就是把于谦的这份想法说出来,这个做法很冒险,但是,却无疑有可能化解天子对于谦的心结。
但是,这也很危险,因为这本质上是在赌天子的理智,赌天子对于谦的情分,事实上,如果单就于谦的所作所为而言,说他恃功自傲,目无君上,毫无问题。
所以,他的这番作为,到底在天子眼中,是何等性质,要看天子对于谦的情分信任还有多少,而过了情分信任这一关后,还要看天子是否能够豁达理智的理解于谦的选择。
可问题恰恰就在于,这二者是矛盾的,如果皇帝足够理智,那么,就会明白,身为帝王绝不能盲目的且毫无保留的相信任何一个大臣,哪怕这个人是于谦。
而如果皇帝看重他和于谦的情分,愿意相信他所作所为出于忠心,出于希望天子能够成为千古圣君的期待,那么,天子又必会因于谦的不信任的生怒。
所以说,这几乎是个死结。
如果有的选的话,俞士悦也不想说这番话,可现在的局面,天子明显已经对于谦产生了看法,所以,他也只能赌一赌了。
只不过,这场赌,无论如何只怕都要输,只能希望,于谦若是知道了之后,不会怪他吧……
果不其然,如俞士悦所料的是,他这番话说完之后,天子的神色一阵变化,最终,天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声道。
“这么说,这满朝上下,就他于谦一个是忠臣,就他一个是能臣,你们,还有六部的其他官员,个个都是只会谄媚于朕的佞臣,朕这个皇帝,还不如他一个兵部尚书看的长远,深远,对吗?”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而且,一下子把朝廷其他大臣和于谦推到了对立面,压根就没法接。
他们要是说于谦是对的,那这些日子,满朝上下对皇庄一事缄默不言的大臣,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又算是什么?
可要说于谦是错的,那他们俩现在这又是在干嘛?
这一下子,算是里外不是人,以至于,一旁的王翺,都忍不住埋怨的看了俞士悦一眼。
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俞士悦自己,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天子会动怒,说明他还是信重于谦的,只不过,于谦的所作所为,让天子有些寒心而已。
两害相权,这也算是取其轻了……
天子动怒,二人自然是连忙跪地请罪,王翺道。
“陛下息怒,臣和俞次辅断无不敬陛下之意,只是于少保毕竟是国之重臣,又一向性格耿直,虽说此次又冒犯之嫌,但是毕竟也是出于公心,只是一时有些急躁而已,陛下仁慈英断,莫为了此事而气坏了身子。”
还是那句话,王翺和俞士悦的目标不同,所以,他希望的,仅仅只是赶快让于谦被放出来而已,眼瞧着天子的脸色稍缓,他便继续道。
“宫门外之事,的确是于少保之过,这一点,臣并非想要替他脱罪,只是于少保行事虽有不谨之处,但是长久禁足,总是耽搁兵部之事,虽然可由侍郎代理,但是侍郎毕竟与尚书不同,许多事情要劳动陛下亲自决断。”
“于少保有过,陛下降旨斥责,罚俸皆可,可长久禁足,也总不是个办法,请陛下三思。”
虽然知道王翺此举只顾眼前,但是,俞士悦能说的也都说了,自然不再过多的纠缠。
他毕竟是朝廷的大臣,不仅仅是于谦的故旧,王翺说的没错,作为兵部尚书,于谦长久被禁足在府,会影响兵部的正常运转。
更重要的是,如今正值军府整饬之时,于谦作为主持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