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张二爷如今的政治眼光,也在逐渐增长,并不单单是当初那个老纨绔了,天子的这两道旨意,用意并不难懂,所以,他自然是看得出来。
现如今朝中诸臣,为了和勋戚争夺整饬军府的差事,急着要把于谦给救出来,所以,各种招数都用了,但是天子不吃这一套,所以万般无奈,也只能在皇庄上下功夫了。
这段时间朝臣迟滞拖延,天子却毫无反应,以至于让张輗都在猜测,天子会不会因此妥协,却没想到,这位陛下这次竟然暗暗酝酿了个大的。
群臣拿此事来做文章,无非就是笃定,天子要推行皇庄,势必要依靠六部,所以才想拿这个来暗搓搓的谈条件。
而如今,天子的这两道旨意,其实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不靠你们这帮人,天子一样能够办成这桩事。
两道旨意,一道是委任了皇庄的主持者,直接用内宦而不用朝廷官员,便是
无论朝野上下如何诟病宦官,但是,至少宦官有一重好处,就是他们直接服从于皇帝,其他的人,谁也管不了,便如舒良,犯了这么多的事,可是天子不愿意处置他,就保得住。
朝臣们不肯用心办事,就直接让宦官去办,反正一直在操持皇庄的,本来就是宦官,现如今什么都是现成的,无非就是扩大规模而已。
与此同时,这
京中的这些大臣,常年位于最接近权力中心的地方,以至于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能代表整个朝廷上下,但是事实却未必如此,能够统御朝廷上下的,只有皇帝。
以如今的情势来说,京中朝堂上的群臣,因着种种缘故,所以在于谦之事上勉强算是齐心协力想要搭救,可是,在大明各地的官员,他们管你京中到底发生什么事,圣旨到达地方,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迁延违抗。
尤其是,皇帝直截了当的说明了,如果有人胆敢蓄意迁延,在大计当中,直接定为不谨,有这道利剑悬在头顶,地方官员安敢不尽心竭力?
这就是皇帝天然具有的优势,天子可以直接下旨给各地方官员,命他们不得迁延,但是,朝廷六部,可敢发公文给地方官员,让他们不必尽心?
京中官员可以随时过府商议交游,但是地方官员,无旨不得随意离开州府,别说他们不知道京中情势如何,就算是知道了,在不清楚其他同僚会怎么做的情况下,一个是摆在面前的圣旨,一个是捕风捉影,没有公文的谣言,他们会怎么做?
答案几乎是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他们肯定会选择遵奉圣旨。
当然,如果说,朝中大臣下定了决心,就是要跟天子掰腕子,通过自己各种盘根错节的同年故旧,同乡朋友关系,通过私下的方式影响地方官员,倒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这就要考验朝中群臣的胆量了,在具体办事上稍稍拖延,想要挑毛病并不容易,可如果他们真的胆敢留下这种违抗圣意的实证,一旦被发现,朝局国法,可容不得如此放肆。
如今的朝中,只不过有些基本的默契而已,对于大多数的朝臣来说,真正让他们冒险出力,敢这么做的人,只怕少之又少,就算是有那么几个,能够影响到的范围也有限的很,无碍大局。
更何况,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便是明目张胆的挑衅皇威,真当如今这位陛下不会动手杀人吗?
一念至此,张輗又想起了另一桩事,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早在皇庄之事被群臣知晓之前,陛下命人从户部抄录了和军屯相关的所有公文,户册和鱼鳞图册,保存在了宫中,如此看来,陛下恐怕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群臣反对,也要强行推行此事了。”
朱仪点了点头,道。
“不错,如今朝中这些文臣,实在是过于骄矜了些,怕是看着陛下前两年听言纳谏,便觉得陛下忌惮他们,现如今闹得鸡飞蛋打,也是活该。”
“皇庄一事,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