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朱仪这个捧哏的功力还是很到位的,至少,作为被捧的对象,朱祁镇感到很是受用。
这番话不仅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而且还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台阶,于是,朱祁镇微微颔首,道。
“整饬吏治是好事,但是须知,任何事情都有代价,皇帝如此严厉的对待朝中大臣,如今的朝中,只怕除了怕之外,还有怨!”
话至此处,朱祁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情绪微微有些异常,但是很快就平复下来,继续道。
“朝中的这些大臣,最擅长的便是蛰伏待机,皇帝如今不顾物议,光凭一腔热血,便斩掉了这么多的朝中人脉牵连,那么留下来的这些大臣,就算明着不说,可到底心里必定有所不满,这种不满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却必然会体现出来。”
这番话一出,朱仪却是微微皱眉,思索了一阵,他开口道。
“陛下,恕臣直言,皇上整饬朝堂,固然会让大臣们心怀不满,可是,您刚刚也说了,如今群臣对皇上,先是怕,然后才是怨,既是如此,那么,群臣又岂敢违逆圣意呢?”
于是,朱祁镇脸上的笑意更浓,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道。
“所以,这就是皇帝犯的
朱祁镇抬手竖起两根手指,口气变得越发自信。
那你前面说了一大堆是在干嘛……
“因为如此一来,我们能拿到的优势,都在皇帝的控制当中!”
听了朱仪的话,朱祁镇却摇了摇头。
“陛下圣明英断,实非臣之所及也,既是如此,那这桩事情,陛下是要臣隔岸观火呢?还是……推波助澜?”
想清楚了现在的状况,那么接下来自然是怎么办的问题,朱仪可不会觉得,眼前这位太上皇仅仅只是为了炫耀,就跟他说这么多。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猜测都是错的,太上皇明显早就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说,不是太上皇小看了皇帝,而是自己之前,太小看太上皇了……
不错,开海会带来利益,原本,这份利益会被勾连起来的文官们给吞掉,毕竟,沿海一带有大量的官员和士绅,和那些走私商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宫和皇帝,现在已经达成了默契的平衡,皇帝给南宫机会积蓄实力,前提是南宫不会继续在朝中捣乱。
“当然不对,所以朕说,皇帝还是太年轻了,仅凭一腔热血做事,朱仪,朕问你,若要开海,谁人得利最大?”
“倒也未必……”
“朕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能够在朝议上通过,但是……办不成,你明白吗?”
朱仪心里已经隐隐有所明悟,但是,面上仍旧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开口问道。
所以,只要事先和藩王达成了共识,那么,朝中大臣的意见,其实无关紧要,一道圣旨下去,他们不从也得从!
可是,开海不一样,这件事情和当初的整饬军屯一样,牵扯到方方面面,礼制名分如何梳理,朝野上下的舆论如何安抚,是否要增调官军镇守,地方衙门该如何配合,这一桩桩一件件,需要从中央到地方,上上下下的全力配合。
这句话说的有些绕口,但是,朱仪毕竟已经在朝堂上磨砺了这么久,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见此状况,朱祁镇眉头一挑,开口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皇庄之事,和这次开海是不一样的,皇庄的体制特殊,由藩王和宦官主导,这两股势力,都不是朝中的大臣能够左右的,就算是地方官想要拦阻,有圣旨在手,这些藩王和宦官便算是有了皇权之力,才不管你什么文臣不文臣的。
见此状况,朱祁镇摇了摇头,道。
“当初,朱鉴对朕说起这桩案子的时候,曾经疑心这是皇帝要刻意将他调出京师之举,朕也有所疑惑,但是,毕竟勾结倭寇,兹事体大,所以,到最后朕还是觉得,这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