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不断朝屋中拿去新的衣裙,李金霜一套接一套地换穿,从最开始像个什么都不做的木偶娃娃,到后来会无声去学如何穿戴这些复杂的衣裳。
虞岁也没有在外边站着干等,挑完首饰以后,就进去跟李金霜讲解这些女孩子常戴的佩饰叫什么名字,是拿什么做的,金钗该怎么插进头发固定,簪子又作何点缀,流苏璎珞该如何选择等等。
李金霜低声问:“今晚还要去兵甲阵吗?”
“去呀。”虞岁说,“薛木石应该在等了,不过我和他说了在选衣服,会花点时间,让他可以先去做点别的等着,他也答应了。”
李金霜犹豫道:“就这些已经很好了,不用再试,也快到亥时……”
“薛木石都已经答应等,你就不用担心时间问题,他若是等睡着了,那就明天再去兵甲阵。”虞岁语调轻轻柔柔地否决李金霜的提议,“今晚先挑出十套适合你的带回去。”
十套。
李金霜不由打起精神来。
虞岁认真打扮李金霜,也在看卫仁是生是死。
纪书言不仅从伴生传音兽得知卢海叶死前的记忆,还是素夫人的得力助手,无论哪一个,虞岁都不会让他活过明日。
现在就看卫仁和黑胡子是否能反杀,若是不能,她就得再想办法。
被包围在屋顶之上的卫仁压不住发痒的喉咙,咳嗽出声。
纪书言望着那道负伤满满、脆弱不堪的身影,淡声道:“你从小到大,就是最想活下去的那个。可惜今日,你难逃一死。”
卫仁转过身,压低嗓音笑道:“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不想活想去死吧,何况……我可是挨过那么多苦撑过来的,只是那些撑不住的都死了。”
他左右看看,似乎是觉得无路可逃,也就认命了,卸下一身力气,神色惨白如伥鬼:“被带进组织里的孩子总是又多又频繁,因为要他们学农家禁术,而这份禁术确实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大多孩子掌握不住,只有死在自己的幻兽虚影手中。”
“人死得太多,没有新鲜血液,组织就无法发展,便必须去找更多的孩子。”
卫仁目光幽幽地盯着纪书言,笑问:“师父,你还记得那些因为学不会幻兽,所以死了的孩子吗?”
纪书言神色沉冷,没有回答。
他当然不记得。
活不下来的孩子,根本没机会见到他。
“几百年前被当做叛徒而遭到追杀的人是被逼无奈,他们早已学会了禁术幻兽,只是不愿毁去自己辛苦学来的九流术而已,农家禁止后,修行幻兽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他们也没必要学,天下九流术那么多,农家流派也非常丰富,比幻兽更强的天机术也不是没有,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一些人,专门教别的孩子学幻兽,告诉他们要为幻兽正名,摆脱叛徒的名声?”
卫仁说着咳嗽起来,抬起手背擦拭嘴角血迹,话却说得很稳:“你说,这些孩子是非学不可,必须成为农家叛徒吗?”
纪书言目光嘲讽地看着他:“都是些无依无靠,遭人抛弃,流落人世的孩子,我教他们一技之长,给他们庇护之所,有什么问题?”
“你为何不敢说,都是在燕国无依无靠,遭人抛弃,流落人世的孩子?”卫仁笑时牵动伤口,又咳嗽两声,“为何一定是燕国的孩子,而不是周国、丹国、青阳或者太渊南靖这五国的孩子?是因为他们没有战乱,没有被其他几国闹得民不聊生,所以不好收集无父无母的小孩吗?”
“还是单纯觉得……带走出生在燕国的孩子比较容易。”卫仁疼得深吸一口气,汗水混杂血水沾湿他的衣襟,此刻身如薄纸,却强撑着,勉强笑道,“何况,我是有父母的吧。”
纪书言冷酷的脸,在此刻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你那输空家底,整日酗酒打骂妻儿的赌鬼父亲,和亲手把你卖掉的母亲?”
卫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