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屿愣住,却好像确实高兴了一点,忽而觉得离家也不是一件如此苦大仇深的事了。
可是她一瞧见椅子上摆着的那火红的骑装,又觉难过,扑到了观娘怀里:“观娘。”
观娘一把将她搂住,伸手抚摸她的脸。
徐千屿抬头怔怔看她。观娘以往总是以谦卑的姿态待她,这是第一次以母亲、姊姊、长辈的姿态,安抚着她。
“小姐,你也知道,此间女子出门要以帷帽遮面,不得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室,不得裙装骑马,不得打架斗殴,不得顶撞长辈……你不一样,但你没有伴。待我们去了,你一人在此,难免招致非议。”
“仙门是不一样的地方,听闻那里可以男女同擂,各凭本事;又有广阔天地,自在来去,无所拘束。这人间留你不住,你去到那里,未尝是一件坏事。”
观娘道:“但请小姐记住一件事。”
千屿问:“什么事?”
“你要记得,我与老爷同你说的话才是真的。若是以后遇到很多人,说的和我们不一样,你便全当一场游戏,闭着眼睛玩过了就算。”
徐千屿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她听得似懂非懂,但想,观娘或许也害怕她变成了水微微。
观娘松开她,徐千屿又走到水如山面前。
水如山见她,勾起嘴角,面孔仍然严肃,但仿佛又透出些欣慰笑意。
“方才那位剑君,倒是不错,你日后有事,可以托付于他。”
“怎么?”徐千屿回头看,沈溯微早走远了。
“他分明能强行将你带走,却没有动手,反倒赔剑。手握强权之人,行事却不傲慢,这很难得。”
徐千屿烦他,暂不想听。眉头一皱,提醒外祖父道:“赠言。”
水如山一怔,旋即微笑,将她面孔从头看到下,正色道:“千屿,我对你没什么期许。柔则易碎,刚则易折。你便随心地活着吧,尽量活久一些。听闻成仙以后,可以逆转死生,跨越时间,倘若有缘,我们还能再见。”
千屿愣住。
原来外祖父的前半句话,是这样的……
那仙门岁月苦寒,风沙无数,她竟然把前半句,忘了个干净。
徐千屿低头:“谢外祖父赠言。”
这是她第一次喊外祖父。水如山怔住,良久,未发一语,只是点了点头,便立刻转身,坐在了席上。
观娘拍拍手,笑道:“你们都过来一起吃宴吧,为小姐贺喜。”
又趴在门边唤沈溯微:“仙君,您也来。”
徐千屿十四岁生辰的后半日,倒是过得意外地热闹。
*
小冬虽未受重伤,但因身上有不少擦伤,缠了许多药布,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还小声地呻.吟。
待睁了眼睛,看到徐千屿守在床边,她不由急切道:“小姐,你没事……”
因为大声说话就牵动伤口,她的声音轻轻的。
“没事。”徐千屿按住她,“你也没什么事,好好躺着吧。”
小冬放心地躺了下去。
她似乎把被魔物吞进去的那段记忆给忘了,还以为自己是在书房门口滑倒摔伤的。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徐千屿忽而对她说:“小冬,你想不想去蓬莱呢?”
小冬睁大了眼睛,直摇头:“小姐说什么呢!奴婢不去,奴婢还要守着母亲……还有小姐。”
是了,还有母亲。
徐千屿没有做声,从旁端起一碗冰糖莲子,不太熟练地舀了一勺,轻轻地喂到小冬嘴边。
小冬惊讶极了,脖子使劲挣扎:“怎么能让小姐喂我呢?”
“你快吃,哪那么多废话。”徐千屿蹙眉,小冬便侧着脑袋,艰难地将勺子上粥吃了下去。
徐千屿耐心地喂了大半碗,问她:“甜吗?”
小冬看到小姐看她的眼神极为专注,徐千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