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然后忽然轻声说,“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是被收养的,亲生父亲是钢琴家,最喜欢的曲谱就是贝多芬的《月光》……所以说,你的父亲就是麻生圭二吧,成实。”
一阵咸腥的海风从打开的窗子灌进来,把靠在窗边的窗帘掀得呼啦作响,衬得忽然安静的大厅里霎时间落针可闻。
“!!!”黑岩辰次原本就处在熟人忽然“男变女”的呆愣中,听到这里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地扭头,动作幅度大得仿佛能听到他僵化已久的颈骨发出一声清晰的“咔嚓”。
在他愕然的视线里,“女医生”的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耳根处的红色顷刻褪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浅井成实,或者应该称呼他的本名麻生成实,终于将盖住眼睛的手轻轻放了下,缓缓抬起头来。
“……虽然之前收到你的消息让我到琴房来的时候就有了预感,学姐你果然猜到了啊。”
因为年少时长期卧病的经历,他成长之后身体也经常性地显得瘦弱,因而即便以女性的身份在月影岛上待了两年居然也没有被人发现。此刻他微微扯起唇角露出一个苦笑,也许是脸色过于白了,清秀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少年时期病弱的影子,但看向源辉月的目光依旧是柔和的,带着些惯有的钦佩和仰望,“我就知道,就算是失忆了会长也还是这么聪明。”
源辉月默了默,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川岛死亡时候的那个案发现场的琴谱和播放《月光》的收录机是你准备的?”
“对。”麻生成实承认得十分爽快,似乎在被戳破之后也没打算再继续伪装了,“在我萌生出想要杀他的想法之后,就提前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辉月身侧的那架钢琴上,太多的思绪交缠在一起,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干脆从头说起。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一直都不相信他会亲手杀了母亲和妹妹然后自杀。所以在从京都大学毕业后我就回到了这座岛上,想要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然后在两年前,我终于知道了父亲和母亲还有妹妹的死因,从前任村长龟山勇口里——他们是被龟山勇、川岛英夫、西本健……还有黑岩村长你们几个人合谋杀死的。
他看向钢琴旁的另一人,目光倏然转厉,像寒光闪闪还映着血的刀光。黑岩辰次在他的视线下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开口狡辩,“不,不是,我……”
“闭嘴。”浅井成实冷冷打断了他,语气毫不客气,“两年前我来到这座岛上之后没多久,龟山勇把我叫到了这间琴房,当我告诉他我是麻生圭二的儿子之后他忽然就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念念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这些都是他那时候告诉我的。”
他的语气流露出一丝讽刺,“真可惜,他说完这些就心脏病突发死了,当时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录音,否则你根本不会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黑岩辰次明显有些慌乱,但很快好像想到了什么,“等等,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对吧?”
“……”麻生没有说话,仿佛默认。
气势这种东西此消彼涨,他一沉默,黑岩立刻就“涨”了起来,“你根本没有证据,就凭着臆想认为是我们杀了你父亲,然后还打算为他报仇。川岛他们都是你杀的吧?今天在播音室是不是也是你?你杀了西本之后就守在播音室里等我过去,是不是还想杀我?!”
麻生成实的眉心倏然皱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对面人脸上,黑岩辰次这个人,活了大半辈子,酒和色各占生命一半,将他这具皮囊撑得脑满肥肠。但他却也并不完全是虚胖,反而一脸横肉,比起官员更像是黑帮蓄养的打手。
麻生成实的视线往下落了落又静悄悄收回,黑岩辰次还在滔滔不绝,气焰滔天,“我就知道,川岛和西本出事的时候你刚好都不在,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是你,一定就是你!你就是杀了他们的凶手!”
“…